话音刚落。
小公子们一下子惊叫着散开,嘴里叫唤着,“他出生便克死了爹,在战场里长大的!说不定被鬼附身了!”
“快跑!快跑啊!”
“我就说不该带上他!他好可怕啊——”
最后只留下楼止一人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四散的公子们,嗫嚅了一下嘴唇,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视线转换之下,却看到了刚刚那个小公子慌忙之下丢下的银铃。
在太阳低下闪着细碎的光亮。
楼止抿了抿唇,蹲下,捡起银铃,还未起身,便看到了一双漂亮的靴子出现在银铃旁。
楼止抬头,猛然对上轩辕应的眼神。
他高高在上,站立着,垂眸看着蹲下的楼止,几分睥睨的傲气。
他说,“你倒是好脾气。”
“嗯。”
楼止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刚想拿起银铃起身,银铃却猛地被轩辕应踩住。
楼止茫然一瞬又抬头看轩辕应。
轩辕应的脚撵了几下银铃,嗤笑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值得拿出来炫耀。”
“我给你更好的。”
他伸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矜贵的傲气,然后将自己头上的金钗拿下,浓墨一般的发丝一瞬间飘散,氤氲了深邃的眉眼。
轩辕应附身低头,将手中的金钗递给楼止。
楼止怔然了许久,垂眸看了一眼轩辕应脚下被踩得变形的银铃,又看了看轩辕应手中华美奢华的金钗。
他不说话,只看着,许久才伸手拿起了金钗。
指尖冰凉。
轩辕应唇角微微上扬。
……一段奇妙的友谊就此开始。
世家公子们攀不上的轩辕应身后多了一个他们瞧不上的人——楼止。
当时成国母为朝中宠臣,地位极高,无数人想要巴结,便是世家公子们也被灌输了巴结轩辕应的思想。
可轩辕应尤其不喜欢他们,高高在上,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殷勤,甚至隐隐有些厌恶。
谁都没想到,这竟然被楼止搭上了。
虽说是友谊,但楼止还是以前那个模样,乖巧又寡淡,在轩辕应身边,像是个跟班一样。
轩辕应也难得不见阿谀奉承的人,二人平淡的友谊直到轩辕应出嫁。
轩辕应出嫁前,是之前的竹林,他难得面色如此冷凝,有些遮不住的憔悴,低头问坐在石凳上的楼止,问他。
“你此生,要如何?”
楼止那时候坐在石凳子上,抬头看着轩辕应被阳光晦暗的眉眼。
“只要一生不寡淡便可。”
轩辕应垂眸看他,嗓音沙哑。
“……我不会这样。”
他便是在前几日被成国母亲手送到先帝床上,自己挣扎了一夜,才颤颤巍巍宛如水中捞起来一般,浑身狼狈,发丝粘腻的粘在脸上。
眸子失神。
成国母痛恨他不争气未曾和先帝春宵一度,能捉住把柄让先帝迎娶他。
那时候轩辕应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狼狈,却只是扯开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