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至少第一反应是这个。”
“但你现在能确定,坐堡官还活着吗?我记得当时收敛尸体的时候,很多尸体的衣服都被扒走了,他会不会已经死在了那里?”
“这是需要去确认的,但那也得等到到了大同之后。”
商云良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最后一句话,他说,十两银子,早知道就卖了。”
“那句话他说的无比后悔,所以这特指的十两银子所对应的物件,一定对他很重要,或者说他很在意。”
廖副将这次倒没嚷嚷,他只是叹了口气:
“哎,这话等于没说,十两银子,这可以是任何东西,几石米,半袋子香料,或者别的什么,这没法查啊。”
商云良非常认同这句话。
但他觉得,这指代的东西,应该是在镇川堡,且让士兵颇为犹豫要不要出手的。
廖副将插口道:
“总结一下,我们现在是知道,有人把镇川堡调动到此的消息给卖了,镇川堡坐堡官死了或者没死,他都不是个啥好东西。”
“哎,商太医,你说会不会是这镇川堡的坐堡官把消息卖给了鞑子?”
商云良看他一眼:
“他是坐堡官,领军到此他必然在场,鞑子杀来的时候会专门识别他不成?”
“多少钱能让他把自己的命都给卖了?”
况且,这是图啥呢?
大明的官不当,跑去跟鞑子在草原上挨冻?
商云良不相信有人会这么蠢。
廖副将皱着眉思考了半天,发现自己聪明的大脑无法给出回答,于是再次给了自己的大腿狠狠一巴掌:
“得了,这些事左右想不明白,我去告诉公爷去,他脑子好使。”
撂下这句话,这家伙夹了夹马肚子,直接就去找朱希忠去了。
他肯定是能找到成国公的。
也行,只要成国公知道了这些事,那就不需要他商云良操心了。
到了大同,如果朱希忠有心,他自然会向当地的巡抚和总兵询问此事。
比他们俩人在这里瞎猜管用多了。
……
嘉靖二十一年腊月初五,成国公朱希忠率领五千京营官兵到达大同城北门。
巡抚龙大有,总兵李蓁率领残存的衙署官吏,在城北武定门列队迎接。
塞上的天是铁青的,沉甸甸的云层压得极低,吝啬地筛下细碎的雪尘。
城门之外,为首的两个红袍官员,见到缓缓开进的军队,对视一眼,催马上前。
京营队伍最前方,一杆巨大的、象征成国公身份的纛旗在寒风中猎猎招展,旗下,成国公朱希忠一身锃亮的银甲,外罩着蟒袍,骑在一匹高大的乌骓马上,面色沉凝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