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发现了他,引起一阵惊呼动乱。
她跑出门外看,恰好对上他的黄金面具,错愕一瞬,随即便对他笑了。
“这位郎君,我们还真是有缘。”她握着一支上上签说,“不过是闲暇时,随便挑了个地方走走,又碰到你了。”
“缘分”二字,让他回味一月有余。
只是那时的盛京还没清理干净,远不如现在这般稳定,山匪盗贼在京郊偏远处并不鲜见。
特别是东山一带。
他忙于招安、清理,并无甚能够偷闲的时光。
第三次重逢,已是初冬雪飘。
那一次,是他先看见她撑伞入香料铺子。
正迟疑要不要向前相见,她已经从铺子里走出来,手中把玩着一只雪青色的香囊。
明显透着雀跃的脚步,在雪地上蹦了两步,拐入对面巷子。
她迎面撞上他。
他没有避让,眼睁睁看着两人的伞沿相撞。
“对不住,我——”
她抬起伞面,瞳孔浮现一张黄金面具。
“又是你啊!”他瞧见她眼里透出一丝欣喜,“郎君今日不用缉匪了?空闲了?”
他有些许错愕。
不过很快就收敛好,沉声道:“你怎知我是去缉匪,而非草菅人命?”
“欸……”她偏头看他,“你不是战神右相么?既然是大衍的战神,浑身浴血,该是去斩杀匪徒,保护京都百姓罢。”
战神。
飞短流长愈演愈烈,他自己都忘记自己身上还挂了“战神”称号,而非仅有“杀神”、“鬼面”之类的诨号。
稍稍出神,眼前便多出一个香囊。
“不知你受伤没有,这身上也没备什么伤药,便赠我们大衍战神一个香囊,聊以一示诸位将军为我等平头百姓带来和平安宁的感激之心。”
她见他不接,催促般晃了晃。
“战神?”
他被喊得脸热,又确实想要她的礼,便伸出手去。
香囊掉入他掌中。
她的余温尚存。
很暖。
尔后再重逢,便是陛下赐婚。
不过不是替他和甜甜赐婚,而是欲要撮合他与某位公主。
这位连排行都被他忘记的公主,并不如长公主那样英姿飒爽,曾与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对方长在深闺,一直被当作士族的掌家娘子教养长大。
这位恪守礼节的公主,对他残暴的传闻颇有意见,将不想嫁给他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他立即入宫,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当时还训斥他一顿,说他再不成亲,就得变成地里过节气的老胡瓜,送都没有人要。
不曾想。
那日出宫回府,远远便见到甜甜蹲在外头候他。
他偶尔会忘却自己具体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却仍旧记得她那一句——
“谁说京中并无女儿家会愿意嫁你,难道我不算女儿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