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属下失言。”落影指了指隔壁,“但是嫂子还在酣睡,您可小点儿声。”
别把嫂子吵醒,又要手忙脚乱圆谎。
提到叶瑾钿,张珉也冷静些许,可还是不免犯愁,捞回裂开的话本子继续翻阅,企图寻个答案。
只是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话本子里那狐狸扮成的书生,就是谢昭明那厮,越看越牙疼,只得丢开再换一本。
另一本名为《嫁给老古板以后》,里面那个看似古板清正,实则腹黑的书生,活脱脱一个左相杜君则,更令他牙疼,只得又丢开换新的一本。
一目十行扫过,翻阅近十本后,他终于找到一个还算可行的法子:
假装自己有心事,欲言又止前去找娘子倾诉,说完之后,再自然而然引出一句话,“那娘子呢?娘子从来没有过烦心事吗?”
话本中,两人交换心事过后,感情突飞猛进,常常隔空撞上一个眼神,都能甜蜜得不自觉发笑。
张珉觉得甚好,定是妥了。
只是问题在于——
除了追妻之外的事情,他能有什么忧愁却无法解决,需要倾诉的事情呢?
而且,这件事情随后还得解决掉,绝不能让娘子当真为他忧心。
他支额思索片刻,看着进进出出安置一箱箱书籍的属下们,忽而一笑。
落影等人:“……”
嘶,怎么忽地感觉有些冷。
*
次日。
叶瑾钿一觉醒来,外出挑水,发现不仅隔壁换了邻人,就连巷尾水井隔壁的人家,也换上一位眼生的书生。
书生白脸大眼,浓眉红唇,抱着几本书籍,似要去附近的明鹿书院上堂。
推门时正对上路过的她,对方愣了一下,有些腼腆地冲她一颔首,便脚步匆匆离开。
叶瑾钿不禁感叹,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不管是羞涩腼腆的性子,还是清风朗月的性子,身上总有种说不清楚的谦卑之气,令人不由自主生出一丝亲切的感觉。
挑水几趟,她额角沁出薄汗。
张珉正要出门,回相府处理公务。
虽说落影他们搬到隔壁,可府上一众文官,总不能跟着迁过来。他须得白日回去处理朝堂公务,晚上再翻墙过去,处理流军诸事。
他在中庭碰上挑着空桶,又要出去的叶瑾钿。
“娘子。”张珉加快脚步,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眼就看到她冒汗的额头。
叶瑾钿停住脚步:“夫君。今日那么早就要去给学子上堂了?”
“嗯。今日卯时正有晨课。”张珉含糊而过,看她额发微湿,低头翻出锦帕,小心捏起一角,看着她眼睛,“我替你擦擦?”
他拿手下人练了许久,应当不会再弄红她的肌肤。
“好啊。”叶瑾钿一开始没多想,还把脸往前凑了凑。
等张珉屏住呼吸凑上来,那张光洁细腻的俊脸骤然放大,有一股浅淡的杏花香自他身上飘逸,从袍口倾泻。
花香清甜,饱满,充满春日草木的勃勃生机。
令人忍不住想要贴近些,好闻得更清楚。
叶瑾钿吸了一小口,只觉得肺腑都清透起来,禁不住略微抬起眼眸,看向那皮肉薄透,细小筋脉游走轻贴的手腕。
在她的注视下,手腕上的一根细骨轻轻弹动,越发衬得那手旖旎可爱。
鬼使神差,她抬手触上去。
带着薄茧的指腹微热,顺着骨头的轮廓,一路往手肘、垂下的宽袖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