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里的每一个场景都一定是有用的。
张婕低低应了一声,扫视一圈后,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和沈漫一起跑进大厦里。
一楼前台看见她们进来后,微笑打了个招呼,才道:“两位,请问找谁?”
“我看见有人要跳楼。”
沈漫这次没有找任何借口:“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们想上去帮忙。”
前台惊讶了一下,显然对外面的事情并不知情。
因为她的岗位在这里,她的工作在这里,她不能、也不应该浪费时间去关注无关的东西。
沈漫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前台的回答。
前台在露出惊讶的表情后,又适时露出一抹笑容:“二位做的是好事,当然可以了,电梯在那边,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道了谢。
跑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后,沈漫才若有所思道:“所以,做好事是被允许的。哪怕要救一个名声不太好的人。”
此刻,名声不太好的赵植树站在顶楼,周围砌起半人高的墙用作防护,他站在防护内,朝下看去。
一股眩晕袭来,让他感到恐惧。
这是他生理性的害怕,他无法抗拒。
他能看见楼下围了一群人,都在抬头看着他,好像在说些什么,很快,他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有人像是怕他听不见一样,专门拿着喇叭,把所有人的声音都扩开。
他们在说:“赶紧跳!”
赵植树发出一声哽咽,眼里因为干涩满是红血丝。
自从事发后,他就没有一天能够安稳度过,有人扒出了他的隐私,自从他离开警局后,门口就一直有人守着。
门口会被扔烂鸡蛋,会被泼油漆,会被人上门辱骂。
他的妻子和女儿被人人肉辱骂。
他不希望母女俩因为他受委屈,提出了离婚。
但是妻子没有同意,但原因退后一步,先带着孩子去其他地方躲一躲。
他妈已经高龄,陡然听见这个消息,禁不住刺激直接在乡下农村去世了,他愧疚的买了车票,可是打开房门,就看见外面挤满了人,他寸步难行,从天亮到天黑,他都没能走出小区。
最后,他错过了母亲的葬礼。
在家里浑浑噩噩又度过了几天后。
外面的辱骂声也相比之前少了很多,今天早上更是久违的安静。
于是他戴着帽子口罩站在了这里。
帽子口罩被他扔在了地上。
他不想活了。
他知道妻子和女儿还在等他回家。
可是他不想活了。
他的人生、他的名声全都毁了。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几十年的努力在顷刻间化为灰烬,他看不见自己的前路了。
赵植树又发出一声哽咽,他把陪伴了自己几十年教师生涯的眼镜摘下来,这个眼镜已经很破旧了,中途断过好几次眼镜腿,妻子说过让他重新配个眼镜吧,他不乐意。
妻子不明白:“配一副眼镜能花多少钱?”
他说:“不是钱的事儿,它是我的伙伴,是我的信仰。”
家里以前是很穷的。
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勉强让他读完初中,但是高中学费有些贵,母亲把这件事和他说了,然后哭着对他说:“妈就是砸锅卖铁,去借,去卖血,都得让你念,你一定要好好念,考个好大学,妈就这一个愿望了,妈不想让你过我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