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不是?”
贾仆站在山门前,喃喃自语,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
此时他已变回那大鬼模样。
双眼漆黑,身形高大,一身秘符化作赤潮,隱有將其染成赤发鬼物的趋势。
“家!我的家呢?”
大鬼突然拔足狂奔,向著大山深处跑去。
方长留下五十阴司兵马护卫景行三人,自己则紧隨其后,化作一缕烟霞渺渺而去。
大鬼身形高大,步幅颇大。
加之又是纯阴鬼物,草木山石根本不能限制其行进。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经领著方长来到另一处山中幽谷。
此地塞在一片茂密林木之间。
四周均是刀劈斧砍一般的陡峻崖壁,往来进出只有一条下狭长小道。
若非有贾仆领路,此地確实难寻。
从小道飞入。
便见谷中落著一座荒庙。
大鬼则在庙中捧著一只一人大小的水缸呜咽痛哭。
方长在附近打量一圈,便见这荒庙中既无神像,也无祭台,就这么摆著一地的青黑水缸。
水缸约有十余之,均覆以石木,其中隱隱有阴煞臭味传来。
凑近一看,大鬼所抱水缸中则蜷曲著一具惨白枯骨。
缸中只有一半黑水,一具枯骨,枯骨上则生著一丛似葛而紫的水草。
“公子……”
大鬼双目垂泪。
滴滴鬼泪斑驳如杂相水晶,落在地上则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声响。
“公子,我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但是我想起来是怎么死的了。”
大鬼低头看向水缸。
“这缸中黑水,就是我的血肉,这枯骨便是我之骸骨,而这水草,就是害死我的水莽草了。”
水莽草?
方长细细观详此草。
隨即发现此草与城隍夜宴时,马燃曾向自己提起,外县有一伙贼人,擅用毒草害人,有向金水县逃窜的趋势。
但自己与阴司兵马之后却从未见过那些贼人。
不过这水莽草却与城隍卷宗上所绘毒草生的一般无二,应是同一毒草。
此物若是有人误食用,便会腹痛死,且死后所化为“水莽鬼”,需诱人替死才能超生,是生在楚江一带的一种毒草,陇右郡无其生长环境。
方长也只在阴司抵报中见过几次,实物却是头一遭。
“贾仆,你可能回想起是何人以此毒草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