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弋一直在楼府!
他小声呢喃着陈元弋亲手写下的契约:“今,陈元弋愿携款叁万元,永世不入锦城,不再与楼清知相见……”
看完最后一字,楼清知垂下手,两行泪染湿了血色的指印。
其他人还是照常忙碌着,楼臻的脚步声平稳有力,渐渐远离,仿佛在说:楼清知,你就值三万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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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楼铭瑄得了空闲,带了些新鲜小玩意儿回来看楼清知,芝兰和大夫人在门口耳语,树上的雪滑落在地,吱呀一声。
“商量事儿呢?”
大夫人见他回来,让他凑近些,“你弟又不吃饭了,呆呆傻傻地坐在里面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他要去哪儿?”
腿伤未愈还想到处跑?
“不是收拾行李,是他带回来的礼物,他送人了!”
这还得了?不是说要送给陈元弋的?那人还没找回来呢,他送给谁了?
芝兰对他摇摇手里的小洋裙,“我和女儿都收到了,你进去看看他送不送你。”
楼铭瑄围巾一甩,楼清知脑子好了,耶。
他喜滋滋跑进去,被人用拐杖打出来。
他又坐在门口,摊摊手,“可能没到时候。”
之后三天,楼铭瑄依旧没收到礼物。
楼清知越发沉默,之前偶尔说两句,现在谁逗他都不理人了。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你爹前几天来过一次,说了几句话,他就成这样了。”
楼铭瑄早有耳闻,楼臻没有做过分的事情,还把楼清知的疯脑子吓正常了,照理说是好事才对。
芝兰心细,留意到他老拿着一张纸看。
楼铭瑄趁楼清知熟睡,掏了他的衣兜。
刚看到一半,楼清知劈手夺过纸张,重新收好。
楼铭瑄劝和道:“起码他还活着。”
楼清知按着衣兜里的纸,久久不语。
楼铭瑄不忍看他难过,“你……你要是真喜欢那个类型,咱、咱就再找一个呗,林子那么大,老往一棵树上挂多没意思。”
楼铭瑄自认无法接受“弟弟喜欢男人”,但楼清知总是要死要活,比起喜欢男人,他更害怕楼清知真的死了。
若是人没了,他以后肯定会后悔,想着:要是当时随他去就好了。
与其等到来日后悔,不如早做决断。
楼清知还是不说话,静静地捏着韭菜叶。
陈元弋一直被楼臻关在楼府里,撑到四日前,他放手了。
他没法怪陈元弋,也没法不怪陈元弋,怪他没跑快一点,被楼臻留下把柄,怪他没找楼臻多要一点,害得楼清知好不值钱。
他从陈元弋身上学到一锭银子能买五袋大米,他们一起吃过一块五毛钱的云吞面,加了荷包蛋两块钱,他从未觉得它们廉价,可一想到陈元弋为了三万块钱把他卖了,他就好难过,好廉价。
他明明可以给他无数个三万块,陈元弋这个笨蛋居然竭泽而渔,杀鸡取卵。
眼泪静静地淌。
楼铭瑄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给他擦,“哎呀行行行,不挂别的树,就挂陈元弋那棵。”
楼清知暗暗瞪着他,眼泪一行一行往下掉,“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