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知没回应,他现在不直了,彻底成为老一辈嘴里五毒俱全的混账祸害,回去露馅了就糟糕了。
他轻而易举搪塞过去,专心搓麻将。
陈元弋被陈岳祥他们喊到了另一桌,眼神时不时往楼清知那边飘。
二爷单手撑着脸,修长的手指捏着麻将,指腹捻着字样,陈元弋的喉结滚动两下,就像……那个时候。
“别看啦,你家二爷好着呢,不用你四只眼睛放哨。”
陈岳祥戳戳他胸口的两点,把他掰正,陈元弋吓了一跳,用笑声掩盖心虚,一不小心点了炮,陈岳祥哎哟一声,“对不住,胡啦。”
等到陈元弋再侧目,楼清知身边站了两三个人,套近乎似的说着什么,楼清知嫌热敞开了两颗扣子,没理会递到嘴边的烟……
陈元弋望着他微抿的唇,身上突然好热,二爷平时冷,某些时候却是极凶的,像一条漂亮的毒蛇,露出的尖牙性感又令人畏惧。
楼清知骨子里流淌着倔犟和骄傲,陈元弋不明白那叫控制欲和秩序期,只知道背着二爷悄悄偷懒会被狠狠地罚。
陈元弋摸了一张三万,走神间又打错了牌,陈岳祥笑眯眯地胡了。
他哪里还有心思搓麻将,满脑子只有二爷很好摸,二爷很好亲。
只一次,他就被调教成楼清知的形状。
一不小心,又打错了牌。
“元弋,别打了,回家吧,回你家二爷身边吧啊?你人在牌桌魂在二爷身上挂着呢。”
陈岳祥笑出牙帮子,收了一圈纸币,“托您洪福啊。”
陈元弋今天高兴,才不跟他计较。
聚会持续到晚上八点,李时阅的父亲站上发言台,宣布今日销冠。
灯光暗下来,陈元弋挪到楼清知身边,在黑暗中握住了他的手。
楼清知望着台上,唯一的亮打在李会长手上,厚厚的一沓记录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显得那样柔软,他目不转睛,呼吸快了半拍。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谁会赢,可他还是紧张。
楼清知险些踮起脚去望大人的世界,他是参赛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也是在场唯二的异乡人。
他捏紧陈元弋的手,感受他同样紧张蓬勃的脉搏。
“知雾——”
雷鸣般的掌声浪潮一般涌向楼清知,新贵精英的视线和聚光灯一起落在楼清知身上,一切如他所料,嘉奖和成就沉甸甸,砸进他心里。
楼清知矜持笑着,旁人恭贺,他微微颔首,始终没有松开手。
鲜花也好,掌声也罢,他在意的……永远都在他身边。
今夜之后,无人不识楼清知,他是第一位脱颖而出的新贵,是第一个站稳脚跟的他乡之客。
其中的心酸和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没关系,都过去了。
楼清知深吸一口气,笑容从容得体,眼里很亮,不知是灯光还是泪光。
楼清知逃过很多次,跳过无数次火坑,每一次翻身都格外痛,可他还是要逃,还是要奔向下一个火坑,涅槃或化为灰烬。
他在聚光灯下侧目,陈元弋站在黑暗中,只有两只眼睛里的水光是亮的,楼清知攥紧了他的手,使劲将陈元弋拉到了身边,好兄弟一样搂着。
灯光兜头洒来,陈元弋傻了眼,肩上的手坚定有力,温热蒸透上衣,这只手救他于深渊,把他从暗处扯到光明大道上,如今,并肩而立。
陈元弋站在他身边,看到了二爷司空见惯的热闹和繁华。
楼清知向其他人引荐他的得力助手,同样出众的容貌和气度让他们的风头一时无两。
直到庆功宴结束,陈元弋愣愣地立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走出了会展,雪下得浓,陈元弋撑起伞,抹去二爷眉毛上的浮雪。
“可算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