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附近的野兽吧?
云惟烟边想边握紧手中的树枝,敛声屏气地挪动身子,祈祷今夜能够顺利脱险。
“水……水……”
随着她的靠近,视线中清瘦的身形逐渐显露。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她如玉的面容上,云惟烟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脚边之人。
泼墨般的乌丝铺散开,她双眼紧闭,白皙的小臂上遍布狰狞的伤痕,血染尽了的白衣,身下的血液不止地往四处绵延。
云含眠?!
她怎么在这儿?
云惟烟忽然想起卷入梦境之前的片段,正是碰见了她才闻到了那股奇异的香味。
难道也是为大能传承而来?
她边想着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查看云含眠的伤势,一手摸去全是血,云惟烟用二指探了探她的鼻腔。
还未断气。
云惟烟松下紧绷的心,看着身受重伤的云含眠,垂在身侧的五指蠢蠢欲动。
如果在梦境中杀了云含眠……
云惟烟半眯起眼睛,心里的狠戾止不住地促使她朝云含眠下手。
她轻抚着云含眠的脸颊,嗤笑道:
“莫怪我趁人之危,只怨你太倒霉落在我手上。”
话音未落,正欲掐住云含眠脖子的手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怎么会?
她稍许恼怒地瞪向云含眠。
好似突然遭到原主的排斥,云惟烟直接丧失了对躯体的掌控。
她眼睁睁看着小苇唤来了筱竹,两人合力将云含眠抱入屋内,翻出草药为她细心包扎。
第30章前尘往事(三)
云含眠伤得倒是极为奇怪,未伤筋,也无动骨,明显只是些皮外伤,偏偏血流不止。
小苇在床头守了整整七日,始终不见她好转,被逼无奈之下,她与筱竹商量,是否拿出数年的积蓄请个医师替云含眠诊治。
云惟烟困在她的体内,跟随小苇的视角目睹了全过程,心头滋生出一股悲凉与怜悯。
放在往日,她自然是会嘲讽她们的所作所为,瞧不上她们无底线的善意。
可这回,或许是因为受小苇魂魄的影响,云惟烟能清晰地感知她的情绪。
原来这就是心疼的滋味。
她低头边想着,手头边不停地择菜。
“小苇。”
云惟烟放下手中的簸箕,弓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推开木门,筱竹坐在屋内的稻草床边,正在缝补破旧的棉被。
“娘,我来做就行,您歇歇。”
她疾步走至床边,一把夺过筱竹捏着的针线,呆了七日,云惟烟总算摸清楚了点这对母女的底细。
梦境的时间线大概在上古时期的修仙界。
筱竹年轻时在九九八十一城红透半边天,有副顶尖的好嗓子,歌声靡靡,受尽追捧,又见过不少出名的修士,遭人记恨嫉妒。
后来嗓子被毁了,她也被赶出了城,一路流浪至此地,正欲寻死时,却捡到了稚嫩的小苇。
“什么担子都压在你肩头,我,唉,是我拖累了你。”
筱竹攥紧被角,苦涩地笑了笑,“小苇,我听说修仙界即将大乱,我——”
云惟烟安静地注视着她,她深吸一口气,无神的眼珠转动,好似一下焕发了久违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