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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页)

在约拿的印象中,孔雀还是那个误入歧途的小孩子,她犯了罪,毋庸置疑,但他不觉得自己有审判她的权力,那时他劝说孔雀离开修道院,为她寻找一个合适的监护人,过上几年平静的日子,然后结婚生子,过完虔诚又富足的下半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孔雀说,自己要留在修道院的时候,他并不认为这会是个好决定。

他没想到孔雀会成为玛利亚的弟子,说句有点可笑的话,约拿是有点畏惧玛利亚院长的,玛利亚院长并不苛刻,也不凶狠,即便当初长老会想要试试能不能让他成为玛利亚的弟子,而让他们有了一段短暂的交汇,那段时间里玛利亚也没对他求全责备过,只能说,在玛利亚和数学面前——他一败涂地。

他对玛利亚的畏惧就是从敬仰而来的,所谓高山仰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反正他是不想再被玛利亚教导了。

“真奇怪,”他听到玛利亚说:“难道我的时间也到了吗?”

她按了按额角,重新拿过白纸计算起来,确实有点难,因为她不是在预言威灵顿公爵的命运,而是从威灵顿公爵的死亡开始,预言导致他死亡的人的命运,这种做法并不是没有,就是不太容易,并且指向模糊,举个例子,在佛罗伦萨轶事集这本书里,就描写过一个十五世纪的占星师,他做了三个极其准确的预言,第一个预言了自己的朋友,一个杰出的船长会因为遵守诺言而死,第二个预言是给他自己的,他说他会死在断头台上,第三个预言是给他当时的保护人兼带雇主的,他一开始不肯说,直到他的保护人坚持要求他说,并承诺绝对不会迁怒,他才说了。

听完预言,他的保护人哈哈大笑,不为别的,因为占星师预言说,他将来会遭人背叛,受人诬陷,穷困潦倒,如同一个乞丐般的死去。

而这位保护人是谁呢,当时最富有并最有权势的领主,有着上千人的军队,一座犹如黄金之城的领地,他向国王放贷,与公爵联姻,和教皇交易圣职,他觉得占星师真是满口胡话,不过他还是宽容地原谅了占星师,认为他只是一时出错。

但不过几个月,占星师预言的三件事情都发生了,领主的伯父向国王密告,说他有意掀起叛乱,国王相信了(也有可能只是为了免掉债务),立即决定举兵攻打领主的城市,领主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自己的亲信出卖,只能仓皇逃走,港口只有占星师的朋友一艘船愿意兑现对领主的承诺,把他接上船送走,但在回来寻找占星师的路上,船长不幸被捕,如预言那样,因为遵守诺言而死。

占星师被捉住后,果然也死在了断头台上。

至于那位领主,他虽然逃到了别的城市,但身无分文,也没有谋生的本领,也得不到朋友和亲人的接济,最后果然如同一个乞丐般地在路边卷缩着死去。

但若是他相信了预言,那么从这个预言中,他可以推测出很多东西,譬如什么样的诺言会让船长死去,占星师在他的庇护下如何会被送上断头台,他遭人背叛,受人诬陷才沦落到衣食无着的地步,那么他要遇到什么事情,才能失去所有的权力和钱财呢?

不需要他推测到巨细靡遗的地步,只要他略微提高警惕,在国王与亲眷身边安插几个眼线,预言中的灾难就可以避免了。

这就是所谓的,从一个人的命运推测到其他人的命运。

“预言难道不是不可改变的吗?”约拿忍不住问。

“那预言还有什么用?给人看看国王和贵族有多么倒霉,然后拿来开心吗?”玛利亚理所当然地说:“预言原本就是为了避开灾祸诞生的,但凡说,命运就是不可改变的,全都是一群蠢货!预言是什么,打个比方,就是你站在道路的这一头,看到路上有个水坑,一个盲人手持着拐杖慢慢地走过来,你急忙大喊,这里有个水坑!他果然绕开了,免得受伤,弄脏衣服,你能说,我看见了水坑,但盲人命中注定要跌进水坑,所以我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利维笑出了声。

“人类最珍贵的地方在哪儿?先生们,”玛利亚撤下一张写满了数字的纸张,继续毫不客气地说道:“就在于勇气,敢于抗击一切,改变一切的勇气!若是只愿意听从命运的安排,随波逐流,倒不如去做一棵树,”她随即皱了皱眉,“哦,我不该这么说,植物也是很顽强的,它们可以为了雨露与阳光顶开巨石,好吧,没有勇气的人呢,倒不如去做一块石头,随便踢,随便踩,就算被磨成粉,捏成泥也算是求仁得仁。”

“您的论调很像是那些无神论者。”北岩勋爵说。

“反正我又不会去议院占位置,也不会和官员们抢夺职位,而且和一个半天使说无神论,岂不是太可笑了吗?”玛利亚重新拿起一张纸:“不,我不是无神论者,恰恰相反,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虔诚无比的好人,”她从纸面上抬起头来,露出微笑:“因为我的天赋,正是上帝赐给我的,所以我用它来研究数学,天文,占星,也都是秉承着上帝的旨意,诸位,在这点上谁也没法反驳我。”

“我现在倒有点羡慕孔雀了。”利维说。

这时候玛利亚院长总算是算出了一份结果,“我只能算出这些,在继续算下去只会错得越来越厉害,”玛利亚解释说,“因为最初的基本数就是错的,”看着一群茫然的人,她不得不又举了一个例子:“譬如我和另外一个人,在路上并排行走,走到最后也应该只有几英寸的距离,实则我们刚出发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不正确的角度,在我们走了一百英尺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有一英尺宽,”她拉开手臂:“但若是我们继续走,走出一英里,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可能有十英尺或是更多。”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的结果虽然信息少,但可以保证正确,如果继续推算,结果多但是谬误也多。”约拿说。

“是的。”玛利亚松了口气,所以她不爱做占星,就是因为热衷于此但一窍不通的人简直数不清。

利维最后一个拿过纸条,上面只有几行字。

萨里郡——等同于无用信息,因为威灵顿公爵被刺杀的地方就是他位于萨里郡的庄园,但如果这个单词指的是凶手的状态,那么是不是说凶手就是萨里郡人或就在萨里郡?

雷霆——利维回忆了一下,威灵顿公爵被刺杀的时候万里无云,难得的几天没有下雨,不存在自然的雷霆,那么是否是在说,凶手的名字或是住所与雷霆有关?

罪恶——嗯,刺杀威灵顿公爵本来就是一一桩严重的罪行吧,要么罪犯在此之前还犯过其他的罪?

亵渎,惩戒……

看到这里利维已经在叹气了,玛利亚的预言如果能和那位佛罗伦萨的占星师预言的那样详细就好了,不过那位占星师能够拿到的也只有受害者信息的话,可能也占卜不出什么。

北岩勋爵看不出有没有失望,他谨慎地将纸条卷起来,塞进自己的烟盒,“万分感谢,”他说:“这是非常重要的讯息。”

“我不在乎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玛利亚回到书桌后,“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记住这些关键词,或许某天,凶手会自己走过你的身边,触动这些单词,只要你能准确地抓住他们——但那可能是很久之后了。”

约拿下意识地看了北岩勋爵一眼,发现这个强壮但冷硬的男人没有丝毫动容:“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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