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成这个全乎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一老一小,还有受了重伤的钟渊?
他回过神来一看,钟渊脸色苍白,身上的血滴滴答答,沁了整个囚车都是血腥味。一张脸几乎没了血色,煞白煞白,就像是石膏雕像,精致俊美却马上就要死了。
那个小孩已经晒得脸蛋通红蔫蔫地靠着,老人还在挣扎,想用枷锁给钟渊挡点阴凉。
“哎,两位兄弟,两位兄弟——走了这么久,能否容我们喝口水?”
骑马的瘦高个扭过头来,凶神恶煞地道:
“喝水?我们都还没喝上水呢!”
“嘿,大哥,前头就是茶棚了,这点银两我犒劳两位的,劳驾问问您贵姓?我们一路走去琼州,路上都要两位多照拂了。”
柴玉成艰难地从袖筒里倒出两块银子,当时王府里其他家仆都被搜了身,一样东西也不许私拿,只有柴玉成的东西没被搜走,估计是右相的人特意交代过。
见到柴玉成的手里有银两,两个官差都说了自身姓名,一个姓高一个姓叶,那个姓叶的矮个伸手抓了柴玉成手里的银两。
柴玉成笑着道:
“两位大哥喝点好茶,也让我们歇会,我想给这个找些药。等到了荒山野地里,他若是还流血,就怕引来豺狼虎豹。”
柴玉成这么一说,两个官差对视一眼:
“行,只是不许跑了。你也晓得的。”
高官差举了举刀,柴玉成讨好地笑了笑。
到了茶棚,刚巧茶棚里没人,两个官差给柴玉成卸了脖颈上和手上的枷锁,只留着脚上的锁链。他们两个自去喝茶,柴玉成又拿了一小块银两,给茶棚的主人,问他们要了些茶水和草药。
他先到囚车上给一老一小喂水,魏鲁自己也快撑不住了,还是先让小孙子喝水,自己再喝了,他颤抖着嘴唇:
“柴郎君,多谢……”
“不用谢了,你再喂你孙子喝点,再不喝水,他要中暑了。”
魏鲁连忙点头,艰难地喂水给小孙子,好在他孙子人小并没有上枷锁,也能勉强撑着喝水。
柴玉成也赶紧低头给钟渊喂水,这人身体可真是够硬的,身上各种伤痕,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万幸也没发烧。真要是发烧了,他手上没任何药能喂。
“来,喝水——”
柴玉成小心翼翼地把人的脖子托住,对方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
太惨了,身上不少伤口都还在流血,红色的喜服已经成了这里一块污黑那里一块乌黑。
柴玉成喂了几口水给他,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
“你得活下来啊。”
钟渊又陷入了昏迷。
趁着这点间隙,柴玉成问店家要来了一木盆滚水和布巾,又干脆拿自己身上那身完好无损的精致喜服和店家换了两套麻布衣服和一件大的蓑衣、一个装酒的葫芦和几个干饼子。
他先把蓑衣扔到囚车的上面,遮挡住太阳,有点阴凉,再一点点地给钟渊清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