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成买了好几个椰子,甚至看见了那天在路边卖甘蔗的小孩。那几个小孩正在被一个大人骂,说他们的东西挡道。最大的那个小哥儿也插着腰骂回去,他身后最小的小孩已经吓哭了。
“什么东西!”
那个大人把甘蔗踢飞就走了,留下几个小孩把甘蔗捡回来。旁边好心的人见了,也提醒他们:
“小孩,你们别在这里摆了,那人家就在这边,他是有名的混子,小心他回来弄你们的钱啊。”
那个半大的小哥儿说了句谢,又给掉眼泪的弟弟擦脸,正要走了,柴玉成推着钟渊到了他们跟前:
“小孩,又遇见你们了——来,今天你们的甘蔗我全都包了,给我送到客栈里去成吗?”
为首的小哥儿连连点头,钟渊也注意到他的耳垂上的红痣,眼神微动。柴玉成给了钱又问:
“你们是一直都在县里卖甘蔗?”
“不是,隔一天来一次,我家太远了。”甘蔗这东西甜,但费牙,爱吃的人也会自己种了,因此买的人不多。小哥儿记得柴玉成,连忙问,“哥哥还要蔗杆吗?还要的话下次我送到你家去——”
柴玉成透露了自己要大批甘蔗的事,这个小哥儿果然兴奋起来,三两句就把自己的底漏了光。原来这小孩叫忆灵,他家住在山上,离县上特别远,因为阿娘生病了,家里又没多的吃的,才每隔两天都来县上卖甘蔗。
钟渊忽然间说话了:
“你家住在峒里?你是黎族?”
忆灵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两个大人,见他们的神色都没变化,才承认了。黎族在深山中居住,以打猎和种植为生,今年水灾峒里不少人的粮食都没了,忆灵家则是因为阿娘没力气,种的稻子少,甘蔗多。他们族里喜欢冬日里烤火烤甘蔗吃,因此种的人多。
“行,明日你叫你们峒里的大人,把想卖的甘蔗都送来,我都收了,按三文一根的价格都收。”
忆灵眼前一亮,他再三确认这个大人没骗自己,他连忙拿着钱去了药铺,买了一副药又买了一点糙米,他们今天背的甘蔗多,都被这位大贵人买完了,还能少走点夜路,早点回去不叫阿娘担心。
柴玉成又推着钟渊去铁匠铺里,他要铁匠帮忙打两个铁锅,一大一小,还画了图。铁匠大为惊叹,还以为柴玉成是什么富商,才用得起用铁制造的锅。
钟渊倒是知道,皇室就在用铁锅,民间大多数还是用的陶锅。柴玉成还以为他在疑惑铁锅,解释道:
“铁锅方便用来炒菜,等有了铁锅,我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前段时间还没钱没粮,如今手里有点银子,柴玉成自然迫不急要做更多好吃的了。
他们逛了好一会,就遇到药铺了:
“我们进去让大夫看看你的腿,愈合的如何,怕你天气阴冷的时候腿疼。”
钟渊心中一热,他抿着嘴,被柴玉成推了进去。
大夫诊脉、看腿,随后摇摇头,很快下了结论:这腿已经长回去了,没办法再接正。
柴玉成见钟渊闷闷的,不如刚才坐在轮椅上还左右看呢,他低下头去凑到钟渊耳边:
“我还有更厉害的大夫和药,等我给你请来,好么?”
“神医也无法让瘸子再走路。”
柴玉成拍拍他的肩膀:
“相信我,这可是比神医还神医的东西。”
钟渊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是他安慰自己的话。但想到柴玉成身上的种种神秘,他还是勉强抿抿唇,相信了。
两人回到客栈和魏鲁他们吃了粥,天都还没黑下来,就有李府的管家来请人。
柴玉成推着钟渊去了,他们一到李府就被请到了正堂,李爱仁也出来迎接。他见到钟渊气质不凡,也有些犹豫,不知该叫什么,柴玉成笑嘻嘻地道:
“李兄,这是我弟弟钟渊,你唤他钟公子便好。”
李爱仁一听姓“钟”,心中游移不定,但见柴玉成如此放心,他也放心了几分,毕竟柴玉成在他心中已经是十分可靠又有才能、关系的江湖人士。
“好,不知柴兄弟、钟公子今日来所为何事?”
柴玉成拿出一小包芭蕉叶包着的黄砂糖,让李爱仁尝尝。李爱仁用手指取了一小勺尝了,惊为天人,他从未见过如此细碎又纯甜的糖,就算是供给圣人作贡品也可以。
柴玉成笑眯眯的:
“县令大人,不瞒你说,我们流放此地,却不甘心只作个农夫。我家传的制糖方子,如今拿出来,想要与临高百姓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