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顿:“不必听旁人胡说。”
卫怜不吭声了,柔软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如孩童紧贴父母,惹得他皮肤微微发痒。
“我是不是很笨?”卫怜没头没脑冒了句,声音闷闷的:“我又犯错了……”
伴随这句强忍哭腔的话,温热的泪悄悄滴落。她肩头一抽一抽的,濡湿却在他背上不断晕开。
卫琢静默片刻,将背上娇小的身躯往上托了托,声音低沉清晰,胸膛都跟着震动:
“小妹……怎会有错?”
第2章半为怜春半恼春2
长秋宫内,卫怜换下了湿衣,梳洗过后的乌发犹带湿意,柔柔披散在肩后。
犹春端来姜汤时,眼圈仍泛着红。卫怜有些心虚,悄悄拉她坐下,吩咐宫人:“再去煮一碗来。”
“公主恕奴婢多嘴……”犹春语气沉了沉:“公主身子本就比常人娇弱,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该……”
话未说完,卫怜掩唇打了两个喷嚏。她心中也懊悔,连累犹春跟自己一道淋雨,着实过意不去。
主仆二人正挨坐着小口啜饮姜汤,殿外宫人忽然报道:“四殿下来了。”
犹春连忙起身,珠帘轻响,只见卫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贺之章与刘子陵。
二人神色各异,贺之章漫不经心,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耐。而刘子陵则面色窘迫,局促地低着头。
卫琢不动声色上前,恰好隔在卫怜与这两人之间。
卫怜咬住唇,联想起廊下那番对话,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不安地望向卫琢。
皇兄目光含着安抚,她便缩在他身后,只探出半张脸,偷偷去看来人。
贺之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顿。
法会持续至今,旁的皇子公主早已除下素服,卫怜却仍是一身素白裙衫。小鹿般的眼怯怯瞧着他,整个人犹如浸过春雨的梨花,脆弱得一折即断。
……似乎并非是他想象中那副不讨人喜欢的模样。
他移开了眼,除去烦闷之外,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刘子陵上前一礼,奉上卫怜遗落的檀木簪。
见了那簪子,卫怜唇边不由露出笑意,轻声谢他:“多谢公子……”
少女嗓音细软,刘子陵讷讷应下,目光飞快扫过卫怜,竟一时难以挪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卫琢目光平静望向两人,话语温和却不容置喙:“表弟午后所言,料来只是无心之辞。可小妹自幼面薄,还请表弟向她赔个不是。”
此言一出,殿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
贺之章扯了扯嘴角,眉头微拧,生硬道:“算我多嘴!给公主赔个不是,总成了吧?”
卫怜心里不喜此人,却不敢不理,只得点着头,悄悄去扯卫琢的衣袖。
她虽然不曾与贺之章搭过话,却忘不掉他做伴读时的“壮举”——学士罚他抄典籍,这人竟弄来一大瓮青虫,悉数塞进学士坐的毡垫底下。
贺昭仪罚他跪在殿外,卫怜恰巧从游廊经过,才多看了几眼。
想到青虫……她又往卫琢身后藏了半步。
分明都道了歉,贺之章见她怯意更浓,心头无名火起,脱口道:“春猎在即,大不了我猎张好点儿的狐狸皮子当赔礼,够诚意了吧?”
这下,卫怜连脑袋都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