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怜。”再开口时,卫琢嗓音平静:“我们并非血亲。”
“我会给你新的身份。”伴着她细微的抽噎,他却字字清晰:“从今往后,你不必再以公主之名,留在我身边。”
卫怜不敢置信,猛地抬起头。
她的名字是母妃起的,寓意是永受上天垂怜,且怜爱万物。回想这半生命如浮萍,她原本就茫然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或许终生都无法再追溯。可母妃真真切切爱过她,竭尽全力为她打算,以至于彻底失了父皇的宠爱。
想到此处,卫怜气得发抖,怒火混杂着难过几乎要涌出喉头:“就为了你的私心,我连名字都要被剥夺?那你有问过我,我想要什么吗?”
愤怒使她声量便高,一阵脚步声过后,洞口处的光亮被挡了个严实。
卫琢迅速放下卫怜,将她护在身后,眸光沉沉望向来人。
她慢慢眨了眨眼,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他瘦脱了形,神色阴冷,指节也攥得发白。
卫琢淡漠瞥了他一眼:“你有何事?”
陆宴祈眼中掠过一丝怨毒,转向卫怜,哑声道:“阿怜,阮盈根本不是北地人,她是你皇兄……”
她正迷茫不解,卫琢已不耐地打断:“何必拐弯抹角?阮盈的确是听命于朕。”
陆宴祈闻言,眼睛充血似的红:“陛下为了阿怜与我离心,真可谓用心良苦!”
卫怜愣愣听着,抬头看向卫琢。他脸上似笑非笑:“若你忠心不二,她能拿刀逼你不成?”
陆宴祈本就站不稳的腿晃了晃,额上青
筋直跳,竟是失了理智般问他:“所以陛下就能纵容旁人谋害朝臣?”
“你活腻了?”卫琢面色逐渐阴鸷,眸中杀意涌动。卫怜急忙挡在他们之间:“陆哥哥,你快走吧……”
话音未落,她手腕就被卫琢攥住,一把拽了回去。
陆宴祈对上她泪意盈盈的眼,眸中忧惧交织,却再一次被卫琢所隔断。
刹那间,过往种种如电光火石在他眼前炸开,浑身气血直冲颅顶。
什么兄妹情深!此人虽为帝王之尊,却分明举止淫。邪,连禽兽都不如!
她明明应该是他的妻,没有那所谓的盈娘,他更不会落得残腿下场!
卫怜扯着卫琢的手臂,抽泣着劝道:“今日是你登基……”
话音未落,木桩般僵立的人,已一拳狠狠抡向卫琢。
他反应迅速,却因被卫怜牵扯着,未能完全避开,连带着她也身形不稳,后背重重撞上石壁,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卫琢一言不发,先将卫怜扶至洞隙旁,旋即回身,大步上前揪住陆宴祈衣襟,对着下颌就是狠厉一拳。
卫怜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背上剧痛,慌忙去拉扯他们:“你们做什么?别打了!”
陆宴祈腿脚不便,打法却不要命似的疯。卫琢不似他那般狂躁,面色阴沉至极,顷刻便将对方打得满脸血污。
“皇兄……”卫怜看出卫琢动了真火,哭着死死抱住他的腰,试图阻止他。
纤弱的手臂环上来,终于令卫琢理智略微回笼几分。他咬紧牙关,手上力道刚松,想问卫怜伤处还疼不疼,陆宴祈却猛地挥手,掌中不知何时攥住的尖锐石片朝他脖颈狠狠划来。
卫琢本能侧身一避,石块划过眉骨,立时就见了血。
他抬手抹过血,发出一声森冷的笑,却再未动手,只沉声唤道:“季匀!”
话音方落,数道人影悄然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