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溱溱的反应叫满场人都愣了神。方才那通指摘,换旁人做了,要么慌得六神无主,要么梗着脖子辩白。偏她偏不,就这么云淡风轻地立着,像没事人一般。大长公主眼神如刀,牢牢锁着她:“这便是你唯一的回话?”姬溱溱脸上那点笑意慢慢褪了去。她不笑时,那张线条极立体的娇脸,竟透出几分锋芒。和往日里那副柔顺模样判若两人。她慢条斯理理了理鬓边微乱的发丝,缓缓直起身。暗影卫见状,瞬时涌上前将她团团围住!姬溱溱却像没瞧见似的,低头掸了掸裙摆上的尘,这才抬眼。“事到如今,我说什么,您还肯信?”大长公主眸色微沉:“你若能拿出辩驳的证据,本宫自然信你。”姬溱溱抿唇,没再言语。片刻后,她微微侧头,抬手时带了点说不清的意味,像好奇,又像挑衅:“这是要送我去刑部了?”这副做派,任谁瞧了都得信上三分!众人神色各异,眼里却都揣着疑惑。姬溱溱……怎会是这副模样?事已至此,她竟半分惧色都无,连半点心虚都瞧不见!她这姿态,把大长公主气得不轻。“既你认了,那———”“大长公主。”苏欢忽然轻声打断,“在您处置之前,我有几句话想问她,不知可否?”大长公主压下火气,对上苏欢那双清润的眼,脑子也清明了些。她点头:“你问便是。”苏欢道了谢,目光落向姬溱溱。她语气平静:“明瑟公主似是对我积怨甚深?”姬溱溱眼皮都没抬,更别说回话。苏欢也不计较,略一思索:“说来,我与公主无冤无仇。先前你请我为孟才人看诊,我当场回绝,或许叫你不快,但也不至于到了非要置我于死地的地步吧?”说着,她目光扫过旁侧几人。“流言构陷,刺客暗杀,一环扣一环,我但凡运气差些,此刻怕是没机会在这同你说话了。我实在好奇,我到底哪点值得你这般费尽心机布局?”到这地步,谁都瞧得出来,姬溱溱对孟昭湄和姬鞒半分情分没有,甚至对他们满是恨意!所以她要杀苏欢,和那两人压根没关系。这就更奇怪了。毕竟苏欢先前还为她诊过脉,调理过身子。怎么想,她都没理由对苏欢下死手。姬溱溱终于抬眼看向苏欢。她露出个天真的笑:“你这人,不讨喜。”苏欢挑眉:“就因这个?”姬溱溱反问:“这还不够?”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慢悠悠道:“这世上,欺负人无需理由,杀人自然也不必。这么简单的道理,苏二小姐这般聪慧,竟参不透?”她说得理所当然,半点没觉得自己话有问题。她心里当真就是这么想的。苏欢静静看她,忽然道:“我确实参不透。我只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欺了我,我记得清清楚楚,一一奉还。但绝不会把恨头转到旁人身上,更不会变着法儿泄愤。”姬溱溱脸色猛地一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神情变得格外难看,先前的从容乖顺瞬间扭曲。她死死盯着苏欢,眼底怨毒毫不遮掩:“你算哪根葱,来教我做事!我做什么不做什么,轮得到你置喙?”苏欢轻笑:“我本没兴趣管闲事,可明瑟公主都打到我头上了,我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她唇角弯出个俏皮的弧度。“我脾气虽好,却没任人宰割的瘾。”姬溱溱银牙咬得死紧。每次对上苏欢,每次瞧见那张脸,她就没法平静。她忽然冷笑:“苏二小姐担心什么?你有我父皇和大长公主看重,还有暗影卫日夜守着,什么都唾手可得。谁能伤你?”她笑着,声音里的嫉恨却藏都藏不住。苏欢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一个猜测瞬间冒了出来。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释,却又觉得荒唐。“你……”苏欢斟酌着刚要开口,又觉不妥。余光瞥见姬鞒,她眸光微闪,当即转了话锋:“这么说,乔太医和王虎都是你派的?那印章的事,你认是不认?”满场人皆是心头一紧!比起先前那些罪名,这最后一问才是关键!通敌叛国,那是死罪!若那些东胡刺客真是姬溱溱安排的,那她从回京起,就是一场阴谋!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和东胡人勾搭上的?又做了多少龌龊事!姬溱溱显然被问到了痛处,唇色惨白,死死闭着嘴。“当然是她!肯定是她!”姬鞒最先按捺不住,厉声咒骂,“我是被她栽赃的!我要见父皇!这些罪名和我无关!我是冤枉的!”他是做了不少荒唐事,一长串罪行里不少都坐实了,但没做过的,他死也不认!可姬溱溱就是不开口,始终维持着那个姿态,一个字都不肯多吐。仿佛认了,又仿佛没认。大长公主深吸口气:“欢丫头,不必再问了。这些事交给他们处置,是非对错,本宫定会给你个交代。至于她———”话没说完,锦绣忽然匆匆进来,脸上喜意藏都藏不住:“启禀大长公主,陛下醒了!您快去瞧瞧吧!”大长公主又惊又喜,腾地起身:“当真?”锦绣笑盈盈:“千真万确!离院使还请苏二小姐速速前去,为陛下诊脉呢!”:()丞相的衾间欢,她超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