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墙壁和天花板上也同样有不少血迹,显然那人是在外间被杀死后,重新拖回到内间分尸的,这些血迹便是那邪祟撕扯他尸身时,从他还算新鲜的尸体中喷溅而出的。
也不知是何仇何怨,才会以如此残忍之法杀人,还不止杀了一个。
正在她望着地上的那一片血迹,暗自思索时,突然有一道冷风吹过。
那带着寒气的微风,轻轻抚过她的脸庞,带来了些许低沉的女子哭泣声,一会好似在很远,一会又好似就在她的耳边,时远时近,时隐时现。
她的目光稍稍向后一瞥,只感到身后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抚上她的后脑,准备让她成为死在这屋子中的第二个人。
她还没有什么反应,一直安静跟在她身旁的酒酿圆子却陡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龇着牙,不断低吼着,像是准备咬上什么东西。
李尘尽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姑娘,冤有头,债有主,可不要伤及无辜啊。”
………………
外面的老捕快已等了许久,他站在离屋子的不远处,被头顶的烈日晒得满头大汗,但他目光所看到的屋子里却是漆黑一片。
分明这太阳就是朝这边照的,怎么会一点也照不亮那屋子呢?
越看,那老捕快便越觉得心惊,虽记得那屋子里凉快的很,一进去,身上的那些暑气便霎时消散,倒是舒服得很,但他却死活不敢再踏进那屋子一步,哪怕是要活活晒死在这里,他也绝不会踏进那闹邪祟的屋子半步。
只是等着等着,他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况,也听不见屋子里的声音,时间久了也不免开始犯嘀咕,“这……不会是那邪祟太过厉害,居士也被邪祟给……”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多找些人过来时,一抹白色的身影却忽然从那漆黑的屋子中走了出来。
刚一见时,他还以为见了鬼,待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李尘尽出来了。
他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连忙迎上去道:“居士,那邪祟如何?可是厉害得很?您能降伏住那邪祟吗?”
“那邪祟我还未能亲眼见到;厉害自然是厉害的;降伏倒是容易,不过它身上怨气极重,若想治根,还得想办法解开它身上的怨气才行。”
李尘尽一一回答了老捕快的问题后,望着他满脸的汗水,很是和气地继续道:“不过我看您似是热得很,不如随我去屋中暂时避一避暑热如何?那屋中虽怨气极重,倒是凉快的很啊。”
老捕快的脸一抽,慌忙摆手道:“不,不,不了……小的怕有命乘凉,没命出来……”
李尘尽见他的确很是抗拒的模样,一时也有些为难。
她看了眼头顶的烈日,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最后目光落到老捕快身上,欲言又止了几番后,叹了口气,似是为自己不能进那屋里乘凉感到万般遗憾,看的老捕快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慨这禅修界来的人,就是和他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连乘凉都喜欢找有鬼的地方。
“请您看看这烛台,我观此烛台华贵,不像是这屋中该有之物。”李尘尽道。
只见这烛台虽是铜制,但做工却精美异常,最下面还是莲瓣为底,莲花形状做的栩栩如生,且这烛台并非市面上常见的,必然是请人单独定制出来的,价钱定然不便宜,的确和这姜懒汉所住的老旧屋子格格不入。
老捕快伸手想将那烛台接过,但刚碰到时,便觉得指腹上有些异样,收回手一看,发现指腹上沾染了些许发黑的液体,“这是……”
他将那东西捻了捻,送到鼻下一闻,脸色便瞬间一变,显然是已经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了,但李尘尽还是道:“哦,这是血啊。我看这烛台底座上还有些缺角,上面还沾了些头发,想必这就是那邪祟用来杀人的凶器了。”
说着,见老捕快想将手往衣服上擦干净,却又下不去手的样子,李尘尽笑了笑,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去,道:“我看这烛台像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东西,而这户人家,必然有供奉哪位神仙。只是我初到此处,对镇上许多人和事都不了解,只好来问问您,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捕快接过帕子,连声道谢后道:“这烛台我倒是见过类似的,就在咱们镇上一个姓武的富商家里,我们镇上的人都叫他武老爷。武老爷家中有个单独的屋子,专供一位女神仙,而且那女神仙灵验得很,一开始武老爷家还是贫农,自从武老爷的父亲开始供奉那位女神仙,这武家短短十来年,就成了咱们这方圆百里首屈一指的富商了!”
“武老爷的父亲病逝后,武老爷便为那位女神仙塑了金身,还花重金塑了不少那位女神仙的像,有谁想请神回家,直接去武家领便是。而且啊,不仅一文钱不要,还会倒送几两银子呢!唉……可惜小的家里那位信佛,不同意小的去请,所以这……这到底灵不灵验,小的也不知道。”
他说了这么多,最后很是为难地看了李尘尽两眼,道:“只是……只是这要真是武家来的东西,小的也没办法,到底是没什么切确证据,没法直接登门去问。况且那位武老爷素来不喜禅修界,所以这……”
他说着,干笑了几声,道:“若您想去武家一看的话,小的当真是没办法。那位武老爷,哪怕知州来了,都多少给些薄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