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麟打量着他难为情的样子,想到歪处去。
血气方刚的年纪,吃饱了饭,难道思春了?
他俯身凑得更近,伸出一只手探到周小山怀里,摸索了一会儿。
他身上的气息裹着潮湿的热意直扑而来,将周小山缠裹得有些密不透风,因为俯身弯腰的姿势,敞开的领口露出的大片光润莹白肌肤,精致漂亮的锁骨。
周小山心跳得飞快,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神怡心醉,几乎要溺死在他的气息中。
贺雪麟终于从他怀中摸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翻开一看,是本千字文,教几岁小孩学认字的。
他站起身来,举着那本千字文,垂眼俯视周小山:“想读书?”
周小山点了下头。
“好好的,为什么想读书?”
“读了书,说不定就能更受主人重用。”
贺雪麟拧着眉:“不,读了书,就会变得更加诡计多端。”
然后就像原文那样,玩弄权柄,作奸犯科。
周小山沉默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贺雪麟说:“你起来吧。”想了想,将那本书还给他。
周小山从厚软的地毯上起来,但仍旧是谦恭地跪着,诚恳地对他认错:“主人息怒,小山错了,不该私自遛出府。”
贺雪麟坐下来,理了理衣服,语气里残存着未消散的怒火,“今日本是我生辰,结果因为你全毁了,轻飘飘一句息怒就能算了?”
周小山听着他骄矜的口吻,不知为何想到刚才他在黑暗中被贺桑紧紧抱住挣脱不得的模样,若当时是自己从背后抱住他,不知他又会是何种反应,他会像此刻这样发怒,还是会因为怕疼怕羞而哭,或者咬紧牙关闷声承受,吝啬得不肯发出一点令人更亢奋的声音。
贺雪麟全然不知他一片沉静的皮囊下正翻涌着怎样的暗潮,以为他在听训,继续不满地说道:“你说,犯下这些的错,你要怎么赎罪,才能息怒。”
周小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赎罪,主人拥有一切,而他什么都没有,只有对主人的满腔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
他将身体跪伏得更低,脸几乎贴到对方那雪白柔腻的足背,缓慢说道:“主人生辰被毁,小山愿送主人一条永远忠诚的狗,一辈子为主人生,为主人死。”
贺雪麟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轻笑一声,这些人真有意思,送猫送鹦鹉送大活人也就算了,还有把自己当成狗送过来的。
他盯着周小山几乎挨上他脚踝的脸,顺势将腿抬起,搭在对方肩上,用力踩了几下。
但这次周小山纹丝不动,只身体略有些僵硬,抬头望着他将一条腿搭在他肩上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极力压抑愈发粗重的呼吸,唯恐被对方看穿他心底疯狂涌现的冲动念头。
贺雪麟在他抬起头望上来时冷哼一声,又在他肩上踢了几下,道:“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如果被我发现你出府还做了别的事,我不会饶你。”
周小山说:“是。”
贺雪麟踢不动他,没滋没味地挪开腿,气恼地说道:“周小山,你不是喜欢当狗吗,明天一早开始,主动滚到我面前来,不得离开我视线半步。我要你像狗一样伺候我。”
周小山似是难以置信,再次抬头,惊讶地看向他,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
贺雪麟自以为这话狠狠将他重伤,提高声音:“怎么,又不服气?这是你自找的。”
周小山连忙说道:“小山愿意领罚。”生怕说得再慢一些这惩罚的手段就要换作另一种。
贺雪麟挥手让他走。
门一打开,夜里清寒的空气席卷全身,周小山大步迈出,将积雪踩出一个又一个深坑,不知是冷还是兴奋,浑身微微颤抖,嘴角在黑夜里轻轻勾起。
毫无意外,白天他的住处被寻找他下落的仆从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他关上门后,第一件事便是踩上桌子,伸手摸上房梁,从角落里拿下来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那件亵衣仍是原封不动叠在里面。
他放下心来,准备将盒子重新放上屋顶藏好,指尖触到那柔软的布料,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贺雪麟拿脚踩在他肩上的画面,心头一热,捧着那件亵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洗过好几次,或者是因为今晚提前从贺雪麟那里得到太多,这件衣服上的气息已不足以让他满足。
他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