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然离去,绕过山门,从后院翻进去时见到王玉英的袇房仍亮着灯。
是为他留的。
荆野心中一暖,漫漫长夜,无论寒暑,总有一人等自己归家,这感觉真好。
他笑容满面翻进袇房。
王玉英躺床上瞧着,挑眉一笑:“怎么,见个皇帝让你这般开心?”
荆野笑骤敛,才不是因为面圣!他急忙辩解,讲那留灯归家言论,王玉英笑而不语。荆野又道:“今日陛下想从我这打听你。”
王玉英依旧笑,不启唇。
荆野在她身边坐下,自行褪靴解袍,将徐恒如何问,自己又如何答,一五一十俱转述给王玉英。他用鼻口哼一声:“关于你的事,我一个字也不想告诉他!”
王玉英含笑抬手,轻捋荆野后背,似安抚。荆野转过身来,同她倒做一团,将日思夜想的佳人紧紧搂在怀里。
王玉英仰面直脖:“痒!”
荆野仍不松手,王玉英又道:“你箍得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荆野即刻放开她。
二人躺平。
王玉英朝荆野侧身,他很也转过来与她对视,翘起唇角。
王玉英挑了挑眉,荆野唇角翘得更高。
王玉英睹见,叹气:他没领会她的意思。
于是王玉英亲自动手,抓住荆野朝她那一侧的胳膊,拉高,平直——她要一个臂膀作枕头!
她笑盈盈将脑袋枕上去。
荆野眉眼弯弯,王玉英道:“做可以按你想的做,但面上不要和他硬碰硬。”
荆野愣了一霎,才反应过来这是又说到皇帝。
他心生不悦,继而又想:这是她关心自己,醋什么?心里头的不悦瞬变暖意:“你放心,我没那么傻,无论今日陛下,明日贵妃,我都会做表面功夫。”
“贵妃?”王玉英拧眉敛笑,不喜欢江梅,一辈子不喜,“她也要来你们营?”
“不是,说是贵妃要省亲——”荆野突然盯着王玉英皱眉,神情变紧张,“还要祈福,兴许会来你观里。”
王玉英一勾唇,江梅怕打,断不敢来,又觉蹊跷:“她来京郊省哪门子亲?”
“说是贵妃的娘家在这边……”
“你说错了吧?不是贵妃,是淑妃。”
“对对,淑妃!”荆野分辨不了皇帝后宫许多封号,在他眼里都一模一样,不像军队里的番号,有差别,好记。
荆野还在琢磨记名号,王玉英已渐渐沉下脸,缓慢启唇:“当年淑妃小产,陛下怒气冲冲来我宫中问罪,说了不是我做的,他却不信,笃定是我阴损,伤害淑妃。”王玉英抿唇,眸色深深,“我记得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自己生不了便不允旁人生,可真恶毒。”
王玉英忽觉手上一热,低头一看,荆野牢牢握住她的手。
他满眼皆痛,语气坚定:“你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做那种事。”
王玉英唇角上扬,扯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意:“是啊,你都能分辨出来,陛下却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