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我在地里等你。”
他们二人合作默契,效率一日比一日快,五日后,二十亩大豆总算点完了。两包绿豆和赤豆种子,便随意洒在了田埂上,收获全凭天意。
徐泽还特地扎了两个稻草人插在地里,他累死累活点的豆子,可不能让贪嘴的鸟儿吃了去。
歇息了两天,陶枝又在菜地忙活开了,播的葵菜和茄子出了苗要移栽,今春少雨,她拔了草,还去提了桶水来给菜苗浇水。
徐泽不愿泡在地里,收拾了行头就进了山,每隔一两日也能打些猎物。
他提着猎物去镇上卖钱时,陶枝也装了一篮子菜和攒下的鸡蛋跟着去,回回能赚个几十文。这钱不多,却也是她一日日辛劳得来的,她揣在手里也很是满足。
若是他在山里发现了野蜂巢,便喊上陶枝一起,两人进山割蜜。
日子有忙也有闲,刮风下雨时,徐泽还在家当起了陶枝的教书先生,从小儿启蒙的三字经开始,带着她通读了一遍,只是每到写大字她就犯难,横是横,竖是竖,她一落笔就凑不到一起。
徐泽笑话她,握锄头都比握笔有灵性。
陶枝气得把写坏的大字丢到他身上,一不留神笔上的墨汁甩了他一脸,陶枝顿时捧腹大笑了起来。徐泽不肯饶她,捏着笔非要给她脸上也画上几道,两人围着桌子打闹,大毛二毛也兴高采烈地冲了过去,人在笑,狗在叫,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一个春天过去,两只狗崽也抽条了,不似幼时那般憨头憨脑,竖着耳朵,开始有了成年黄狗的轮廓。
这天夜里,徐泽洗完澡,把油灯端来床榻边的圆凳上放着,又爬到床尾将钱匣子抱了过来。
陶枝看他把钱匣子打开,倒在了床上,便拢着被子起身坐了起来,笑着问:“今日怎么有闲心数起银子来了?”
“我向人打听了一下拉车的牲畜,壮年的驴子十两,一头大青牛要十来两银子,骡子更贵,二十两不止。至于马车的话,里头门道更多,几十两至上百两的都有,得专门请人掌掌眼。”徐泽说罢,取来戥子把零碎的银子拢到一起上秤。
“我说呢,原来还是惦记着套个车,那你想买头驴还是牛?”陶枝手上也没闲着,摸一把铜板数够一百个就用麻线串起来。
“要是依我的,要买就买个顶好的,我原先在府城的车马行见过人家养的大青骡子,毛色油亮,骨架粗壮,驮货拉车能日行六十里。若是再栓一辆架子车,再买些配件,三十两便能拿下。”
徐泽把称完的碎银倒进钱匣子,脸上喜滋滋的,“四十八两,你那儿铜板可有一吊钱?”
“哪有那么多,我这儿只四百二十一钱。”
陶枝把铜板也放了进去,她捧着钱匣子有些感慨,“套一辆骡车是尽够了,只是好不容易攒了这么多,一股脑花出去还有些不舍的,这一季以来,最大的进项就是蜂蜜了……”
“上回我送蜜过去,廖掌柜还和我透露,他儿子在县城开的糕饼铺子生意不错,招牌就是用咱们的蜂蜜做的一款点心,还说只要我们这儿有蜜就给他送过去。可惜春天过去,花也开完了,再找蜜也难了。”徐泽说起来也没了好心情。
他没吹灯,脱了鞋盘腿坐到床上和陶枝说话。
陶枝撑着脸颊看他,“眼看着入了夏,山里头猎物也不好寻,秋日倒还好,有花有蜜,野物也多些,到了冬日便没了法子,大雪封山,我俩只能窝在家里……长远来看,买一头骡子对我们来说还是不太轻松。”
“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你要是不想套车,咱们也可以再等等,也不是急着用的。”
陶枝摇了摇头,“我也就是往远了想一想,驴车也好,骡车也好,有个拉车的牲畜自然是好的。就是家里养了牛的,农闲的时候还能去镇上拉车赚钱呢。”
她抬眼飞快的瞅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我倒是有个念头,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你先说来听听。”徐泽笑着挑眉,眼神里憋着坏。
“你看你,我不说了……”陶枝嘴一撇,就抱着被子躺了下去。
徐泽也抖开被子躺到她身边,侧着身摇了摇她的肩膀,轻声哄她,“你说嘛,我保证不笑话你。”
“嗯……”
陶枝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也是成日在菜地里忙活,天天看着院子后头那几口野塘,自己在心里瞎琢磨,若是能养些鸭子在里头就好了。
“多养一些,等鸭子长成生了蛋,端午可以腌成咸鸭蛋去卖,过年过节的时候谁家不添几道肉菜,这时便能捉一批鸭子去卖钱。还有水塘里再种些莲藕下去,夏日采莲蓬,秋日采莲子,冬日水枯了,底下的莲藕还能挖出来卖钱,也是个进项。这么一想,水塘里还能种些菱角,菰笋,象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