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将各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柳原挑挑灯芯,让光线更明亮后,继续低头在纸上画着一条条不规则的线条,又过一刻钟,绘制完毕,他把图案推到桌子正中间,“就是这个了。”
这图案和上次唐枫在钱家房梁上找到的一模一样,据钟涛解释,他们去过的各家都有,只不过位置都很隐蔽,找起来颇费功夫。
那边讨论着关于这个图案的看法,唐枫则拿起来对着烛光仔细看,眉头紧皱。
“怎么了?”秦钊把切好的桃子推到他面前,“先吃点补充一下糖分。”
唐枫缓缓摇头,视线却始终没离开那张纸。
柳原:“纸都快让你瞪出个窟窿了,你到底看什么呢?”
唐枫没有回答,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柳原:“干嘛?要和我握个手?”
秦钊无语,“他是要你手中的炭笔。”
柳原气的翘胡子,“要炭笔你直说啊,我又不是秦钊,我怎么知道你要干嘛。”
唐枫懒得理他,接过炭笔后又抽了另一张纸,先是花了一个圈,再涂几笔线条,看看柳原的图案再画几笔,就这么反反复复,最后又画出了另一个图案。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柳原也看出来了门道,他分别看看两个图案,然后将两张纸重叠在一起,纸张并不厚,而且透光,他将重叠好的两张纸对着烛光看,发现唐枫画的这个图案,完全是从原本的图案中拆解出来的。
柳原:“这可不得了,唐枫,你是怎么想到要把图案拆解的。”
唐枫揉揉酸疼的肩膀,“不是我想的,而是这个图案就在祠堂里刻着,我前几天刚见过。”
“那可太奇怪了。”柳原困惑,“我起初怕你们听不懂,所以才对你们说这图案是辟邪的,错是没错,但其实并不准确。”
柳原再次将线条拆解,“这图案其实和钱家的风水局类似,乍一看是辟邪的,但唐枫把这部分拆解出来就好分辨了。”
接下来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然而众人各个神色迷茫眉头紧皱,兰花草听得脑袋疼,“我们相信柳会长,柳会长还是直接说结论吧。”
柳原:“……”
他难得好心说这么多,结果就没一个听懂的,真是白费力气。
柳原抖抖唐枫画的那张纸,“他们是在害怕这个东西。”
唐枫:“一个图案有什么好怕的?”
“太无知了!”柳原好不容易损唐枫一次,必须得把握住机会,“往小了说这就是个图案,往大了说,这可能是个图腾。”
图腾是氏族血统的标志,在有着图腾崇拜的地区,图腾甚至被人们视为自己的祖先和保护者。
唐枫没理会他的嘲讽,“他们在怕自己的图腾?”
柳原:“对啊,不然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有一个比较疯狂的想法。”许久,秦钊说道。
“兰姐说柱子的父亲是二十年前来的,但在别人的口中,柱子一家却是这里的原住民。所以我认为我们可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不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思源镇的才叫原住民,而是对我们这些相对后来的而言,在这之前来的,都被他们称为原住民。”
“而我们现在可以确信的是,二十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屠杀,根据小枫的调查来看,李胜以前做过土匪,黑痣男他们那群人,甚至包括镇长在内全都是一伙儿的。”
“我觉得乱葬岗葬着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原住民,二十年前的某天,一群土匪闯入了这里,展开了一场屠杀后抢夺了思源镇。”
“而后他们在这里定居,甚至把家人接过来一起居住,久而久之,他们彻底变成了这里的主人。”
兰花草:“那就解释得通了,柱子当时一直称这里有诅咒,镇上的人又对图腾避如蛇蝎,看来他们是认为是那些死去的亡魂在作祟,所以才想了办法来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