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袖箭很精美,是费了功夫的。“谢谢。”
“那好了,我也得先走了,你自己要小心。”
她再次拍了拍我的手,向我告别。
——
“官府的人说提供的线索有限,不能派人手捉拿。”
晏观正在聚精会神比对这两种字迹。“怎么样?”
“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但又不能凭此完全确认纵火者就是陈忠年,还是需要当面确认,但晏观接下来的话又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陈忠年已经过世了。”
“什么?!”
“昨日下午,在康王府门前,是我亲眼所见。”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的心为之一颤,我无法相信,前几日才见过的人,如今已经是天人两隔了。
生与死,总是猝不及防。
如此一来,纵火之人似乎也不是他了,但这字迹……或许是一次误会?
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也静不下心来再去想此事。
按理来说,会有很多种可能性。比如那纵火者是陈忠年雇来的,或者纸条只是借陈忠年之手写下的,又或者那本书上和这张纸条上的字都非陈忠年亲笔所书……可线索太少了,要查起来恐怕也费时费力。
“那你是去康王府上办事?陈忠年为何会在那儿……”
“不是,只是路过,见府门前喧扰,便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死的那人是陈忠年。至于具体的死因,我并不清楚。”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来得仓猝,让人难以接受。
好像这些日子的摸索,徒然无功,我离想要得到的真相越来越远,而这期间的谜团却越来越多。
陈忠年死了。至于吴容衡,在他回京的那日,我与晏观便也去问过他,而他口中的“我”则是一言不合便对他们动手的“悍妇”,他除了破口大骂之外,一句有用的信息也没有给我们提供。
我丧气地垂下头,晏观用手指扶起我的下巴,四目相对,他在认真地注视着我:“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很多事都想不通,你有过这种感觉吗?”晏观这个人看起来对诸事都云淡风轻,真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像我一样被某些事所困。
晏观收回了手,眼神有些闪躲:“有,而且有的事到现在也没有想通。”
“哦?”我很想知道能让他这么困扰的究竟会是什么事。
“一件是你失忆的事,相信你也还在因此而感到困扰。其次,则是一个梦。”
“一个梦?”我更加好奇了,“能和我说说吗?”
晏观停顿了许久,仿佛连同空气都停滞着等待他的下一话,但最终也只是听到他的一声自嘲的笑:“今日恐怕不行,我还要入宫一趟,等我回来,再同你说。”
可直至夜色暗涌,他也没有来。
“小姐,已经很晚了,还不睡吗?”翠翎换了新的烛台,烛火更烈,烧灼夜色。
“要睡了,你先下去吧。”
我吹灭烛火,但吹至最后一盏时,像被什么猛然绊住了心。
烛火跳动着,未灭,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如同这盏烛火,以为勉强存活一时便可安然无恙,殊不知,该灭的总归是会灭的。
一夜无眠,一些细微的动静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唤醒我,等我再次起身时,夜色渐褪,微微泛着白。
像有什么正在牵引着我,就像寒冷冰夜里的最后一点焰火,我也不知不觉地朝那道光走去,甚至幻想着牵住那一缕光。
一切的声音都在无限地放大,我听见弱草的呢喃,呢喃这哀伤的颂歌。
可手中的触感渐弱,像在悬空着,飘浮着。而后,我看见了另一个人,但转瞬即逝。
黑暗吞噬白光,五感渐失,她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