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声清晰的,夹杂着讽刺意味的笑音。
积蓄力量的雾气怔愣住了,随即像是被更加惹恼一般,着急地扑向她的面门。
深陷囹圄的人类笑得锋利又灿烂,像把终于找到敌人要害的刚刀。
终于。
她可以确定这条最深处、也最孱弱的规则。
“……真不愧是我最喜欢的黑色石头的主人,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勇气精神,最适合做一双敢去任何地方的脚的养料——”机械的声音依然恶毒,却语气急促,难掩焦急的、隐约意识到事情已经失控的惊慌。
“嗯?”
骊执身上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伤口,能量液从那里渗出,把她的衣物浸透。
但她依然闪电般向雾气最深处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掌,摸到了那条最孱弱的规则。
从见到被雾气缠绕的村庄起,骊执就有数不清的疑问。
明明在现实世界以黑色符文作为规则力量的骰子,为什么到了这里,开始用雾气?
为什么有中伤一切的能量,却还是拥有最不堪一击的外壳?
骊执轻轻笑起来,嘴角渗出越来越多的能量液。
骊镜引着她的手指向脚踝,示意她先处理好那里的伤口,她却不甚在意的摇摇头。
因为它是压根动摇不了现实,连自己的白雾形态都被扭曲成完全相反的黑色符文,只能用跳房子的规则困境蚕食人精神、逼迫人放弃的胆小鬼啊。
数据流带来的割伤不会真的作用于身体上,只是让骊执某一处的数据流过热报警,产生类似疼痛的幻觉。
因为他是连上路的勇气都没有,迫切地需要更多脚的胆小鬼啊。
“我不知道你的上级是谁,我也不在乎。”
骊执喘着气,声音变得更加虚弱嘶哑,眼睛却越来越亮。
“不过我想知道……难道你就遵守祂的规则了吗?”
身上的迷雾猛得收紧,雾气深处甚至隐约传来急促压抑喘息的吐息声。
“嗯?我这是……猜对了?”
“村、长、大、人?”她一字一顿,说出那个她隐约有猜测,现在终于可以确信的称呼。
水汽剧烈收拢起来,聚成污水般的水流,溃散着流走。
“啊——”抑制不住的恐惧叫喊,终于显出来他本来的音色。
骊执找到那片频闪最剧烈的雾,镜头枪炮般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