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他?”顾乡长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还是让贺上校来回答吧。”沈薇道。
贺西洲也没想到,沈薇会把这个问题交给他,不过说句实话,他对卢建刚这个人吧,刚开始还是挺反感的,但后面还觉得他不错,比卢家其他人讲理。
而且这种事,肯定需要一个组织能力强的人。
卢建刚能够驾驭卢家这些人,如果给他一个方向,相信他会做得挺好。
“我知道你们觉得卢建刚是个刺头。”贺西洲道,“但两位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军队里,有些时候反而要提拔这些刺头当班长,甚至是排长、连长。因为这样的人当他肩负责任,就会有巨大的转变,带领大家一起把事情做好。”
王书记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赞同,不过还是要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很快就有人把卢建刚叫了过来,一听沈薇和贺西洲提议让他带人负责建新学校,他赶紧一拍胸口保证道:“王书记,顾乡长,你们放一万个心!我们卢家也有很多孩子在上学,就算我一分钱不赚,也要把学校修好!”
卢建刚负责修建学校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並且他还提议,学生们使用的课桌、板凳、床之类,也不要钱去外面买了,他去找几个木匠自己做。
砖头、瓦片这些,也能组织一些人,把村里停了好些年的土窑重新烧起来。
这样修建整个学校需要的建材,只需要去买点水泥和玻璃,其他的基本上都能自给自足,而且还能省下不少钱。
王书记两人听了连连点头,他们觉得贺西洲选卢建刚来负责,確实是选对了。
接下来就是钱怎么给了。
沈薇的意思是,先给一千块启动资金给学校的李校长,再拿七千块给老黄头,让他按照进度支付,学校建完了多退少补。
这样村里不用担心她以后不给钱了,她也不担心村里把这些钱挪作他用,大家都放心。
王书记和顾乡长也很赞同,於是沈薇当场拿了八千块钱,一千块给了李校长,剩下的七千块给了老黄头,王书记还写了一式两份的捐赠协议书,让村支书、村长、李校长、老黄头和沈薇都签了字,並用上了村里的公章。
建学校的事就算彻底谈好了,接下来是王书记给四组和一组的村民开会,说明种植木薯的事。
正如沈薇所料,並不是所有村民都愿意种植,有的是因为觉得不靠谱,有的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劳动力,也有的是因为稳重,想等別人先试试。
最后统计下来,总共132户人家愿意种。
让沈薇意外的是,卢建刚有十几家亲戚是其他组的,但他也想让他们也一起种。沈薇当然求之不得,反正现在的价格超级便宜,她存在仓库里,等十几二十年后,也能翻二三十倍。
签协议的过程就比较繁琐了,也是由王书记亲自起草,然后让村里会写字的人一起抄写,將近三百份的协议,硬生生写了一个多小时。
等大家挨个儿签完字,外面的饭菜也做好了。
在王书记和顾乡长的主持下,学校的学生和参与种植木薯的村民,在学校的操场上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坝坝宴。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坝坝宴,学生们还能端去教室里吃,但村民们就直接盛上一碗饭,盖上一些菜,蹲在原地就开吃。
这种场面村民们都习以为常了,但对贺西洲来说却无比新奇,他也学著大家的样子盛了一碗饭菜,跟卢建刚两人找了个地方蹲著,一边吃一边聊天,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沈薇也端著碗上前凑了个热闹。
对卢建刚来说,沈薇更让他感到服气,毕竟拿那么多钱出来建学校,还带著村民种木薯赚钱,这就算是在全国也是独一份。
这样的人不敬佩怎么行?
“沈教授您放心,这里的事交给我,保证没问题。”
“我当然相信你了。”沈薇道,“但我更想看见的,是以后你能够好好带领和管理你们卢家的人,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蛮横霸道,欺负別的村民。”
说起这事,卢建刚不由有些脸红,道:“唉,说到底都是因为穷啊。”
沈薇心道这傢伙还看得挺准。
在她的记忆里,越是穷困的时候,街坊邻居之间的关係就越紧张,农村里因为你家的鸡啄了我家的菜,我家的狗咬了你家的鸭,就能吵上三天三夜甚至动手。
各种小偷小摸屡见不鲜,出门打工回来赚点钱,都得买个防盗內裤装著。
可在经济发展起来,大家口袋里都有了钱之后,这样的事就越来越少,至少坐火车不需要提心弔胆了,女孩子半夜一个人也敢出门了。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仓廩实而知礼节吧。
八里坡村现在穷得叮噹响,出现一个大家庭联合起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欺负別人,也是时代的產物。
“那以后就带著大家好好赚钱,”沈薇道,“你也说过,你们卢家的爷爷辈、叔叔辈,都出过战斗英雄,你们可不能给让他们蒙羞。过年我再来的时候,我希望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卢家。”
庐江刚面色凝重地道:“沈教授您放心,只要我卢建刚在一天,我们卢家就不会再干出以前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