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的气魄与风仪,就像清晨的第一道光线,破碎黑暗,照亮世间。
这一刻,所有关注着这场打斗的人,无论是在明还是在暗,神情都有了变化,是惊喜,是神往,是崇敬,是景仰。
一剑之后,一剑又一剑,从天地的某一处挥了过来。
剑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浓,仿佛太阳一样炽烈,把天地间变得更加明亮,恍若有金光普照这方天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这道横扫而来的强横剑光上,仿佛透过这道剑光,已经看见了剑光后的执剑人。
那将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无法想象。
难以想象。
剑意不停与散修对战,法术的光华给众人的脸上度上了一层粼粼的光芒。
散修不愧也曾是天骄人物,在这样铺天盖地的剑意下,他展现出来的修为却更加强大了。
他也祭出了自己的剑,两道极其强大的剑意在天空中碰撞,有震天裂地的声音。
罡风呼啸,拂过这一片天地的人和物,有人站立不稳,脸色苍白,趴伏在地上,双眼却不愿意移开片刻,抬头望着天空,眼中只有那两道搅动天地风云的剑光。
这是强大,是震撼,是仙者的领域。
风仿佛都被斩碎了,两道剑光还在交手,好似要给天穹以盛大震慑。
人群仰望着天空,金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些人的脸庞,他们静默无声,却有兴奋与向往在脸上流淌。
温昭摔在地上,望着天空上漫天的色彩,脸色却有些茫然。
他没有因为这些浩瀚的剑光受伤,因为这些剑光离他太远,太远。
远得就像来自另一个国度。
剑光离他太远,剑光身后的执剑人离他更远。
这才是修仙与大道,这才是修仙者的世界。
一剑平山海,一剑斩青天。
他在天泽宗的六十八年,就像一口井里的蜉蝣,蟪蛄,不见浩然。
他从来在凡尘打转,其实一直没有踏上过修行之路。
他太渺小了,如同每一个凡人那样渺小,甚至可能比普通凡人还要微不足道。而上空中,那样出剑惊世骇俗的人,从来和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忽然,天空中一阵剧烈波动,滔天的剑光向着四野洒去,而后,虚空中渐渐有一道人影显露出来。
那人影仿佛矗立成了最巍峨的孤山,锋利,傲然,在天地间映照出震撼人心的模样。
来人的出现引起了骚动,所有人望着来人的身影,激动地开始议论了。
“是公仪无冽!”
“是人皇陛下!”
“不愧是七大洲惊世的天才,他的修为是不是更强了!”
“今天什么日子,竟然又得以见到人皇出手!”
议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榆笙也激动了。
榆笙趴在地上,仰着头,满脸兴奋:“是公仪师兄!”
其实这样叫是不符合规矩的,温昭和榆笙只是天泽宗的杂役,并没有拜入天泽宗做弟子,这世间没有杂役把人家正经宗门弟子叫师兄的道理,未免太没有自知之明。
但天泽宗的杂役私下都这样叫,叫天泽宗的弟子们为师兄。仿佛这样叫了,他们这些杂役就离这些弟子更近一步,就离修仙更近一步。
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议论着,景仰地望着公仪无冽,望着这个如传说的新任人皇。
温昭也看着公仪无冽,看着他高大挺俊的背影,遥不可及的背影。
是啊,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六十八年后,故人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