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着头,仿佛要把这种想法甩出去,“必须打掉。。。”
但当她想象手术室里冰冷的器械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底升起,疼得她弯下腰。泪水再次涌出,这次她不再试图阻止它们。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曼迅速擦干眼泪。但脚步声只是经过,渐渐远去。她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床头柜上的水杯映着月光,像一面小小的镜子。
林曼看着水中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意识到,无论她做什么选择,今晚之后,她的人生都将彻底改变。
“妈。。。”
她轻声呼唤,仿佛远在ICU的母亲能听到她的心声,“告诉我该怎么办。。。”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房间陷入更深的黑暗。林曼感到一阵疲惫袭来,眼皮变得沉重。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她似乎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来自她的体内。
那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活下去。。。”
林曼猛地睁开眼,心跳如雷。房间里依然只有她一个人,但那声音却如此真实。她的手不自觉地护住小腹,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在心中升起。
她伸手按下呼叫铃,目光坚定地望向门口。
江枫推门进入病房时,林曼已经坐直了身体,手指紧紧绞着被单。
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母亲的情况不太好。”
江枫没有迂回,直接走到床边,声音压得很低,“肾功能持续恶化,需要立即进行肾移植。”
林曼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在被单上抓出几道褶皱。
“我知道,”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陆秉谦说。。。他一直在找合适的肾源。”
江枫的嘴角绷紧了。他拉过椅子坐下,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
“林曼,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监护仪发出的规律“滴滴”声突然变得刺耳起来。
“什么意思?”
林曼的声音微微发抖。
江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份检查报告。
“这是你母亲最新的肾功能指标。GFR值已经降到15以下,按照标准,三个月前就应该进入移植等待名单了。”
林曼盯着手机屏幕,那些医学术语和数字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
她想起三个月前陆秉谦把母亲转到私立医院时的承诺——“最好的医疗资源”、“优先匹配肾源”。
“他一直告诉我。。。没有合适的供体。”林曼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江枫的眼神变得锐利。
“协和医院肾移植中心每年完成上百例手术,平均等待时间不超过六个月。”他停顿了一下,“而你母亲的血型是常见的O型。”
林曼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床头柜。陆秉谦的脸在她脑海中浮现——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抚摸她头发时轻柔的力道,还有在她耳边低语“一切有我”时的温热呼吸。
“你是说。。。他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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