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雀跃著进了屋,似乎对於能够亲眼看到连环杀人案的现场而感到兴奋。
这让担心伊芙被嚇到的贝尔班明显鬆了口气:“邓恩先生,请。”
邓恩点点头,走进了屋子。
哪怕心里早有准备,邓恩还是被面前的惨状惊了一下。
这是一间典型的海边贫民居所,整体是木质,墙根、床脚都因为潮湿而腐朽成黑绿色,又爬满了不知名的青苔。
整体布局是横置的l型,进门是一个长约9米、宽约5米的小厅,兼具客厅、厨房、餐厅和起居室的功能。
门边墙壁的鉤子上掛著稻草所制的雨衣、下面放著鱼篓,鱼篓底下还有一层新旧交叠的鱼鳞。
左边尽头是灶台,灶台不远处有一张小圆桌、两把椅子,桌面上的盘子里还有被吃剩半块的、已经发霉的黑麵包和一副鱼骨。
正中央,是与正门相对的后门。
最右侧则放置著一些柜子、一张木桌,木桌旁堆著几张破烂渔网,木桌上还有些似乎是用来修补渔网的工具。
尸体就倒在木桌旁不远。
他的头颅已经被剁下,放置在他自己的右手上,双眼圆睁,凝固著惊恐而绝望的表情。
海边潮湿而炎热,虽然只过去了3天,但尸体已经高度腐败,皮肤呈现出一种让人不適的、湿润的灰败,不少不知名的蛆虫、甲虫在伤口上钻进钻出。
尸体脑袋上,鼻尖最柔软的部位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双眼更是只剩两只黑黢黢的空洞,条条黑红色、腐败血液和蛆虫排泄物构成的线条从他眼眶周围延展出来,就像是血泪。
贝尔班在一旁道:“死者名叫『本,是一个非常老实的渔民,34岁,独居、无妻,並没有多少资產,平时除了上渔船帮人打鱼外,主要的生计就是帮人修补渔网、赚点酒钱。”
邓恩的目光在尸体上徘徊了一会儿,他不是专业的验尸官、也没有法医经验,看不出太多细节,只能看出死者背后並没有明显的伤口,不过从那脖子断口上紧缩的皮肉来看,这人似乎是被活著砍掉的脑袋。
死者身下鲜血已经发黑,但总量並不很多。
在他身后延伸出一条血脚印,从间隔和纹路上看属於死者自己。
顺著脚印回溯,就来到了l型房屋的拐角段,这里是臥室,也应该是死者遇刺的地方。
床铺凌乱、枕头落在地上,包括床铺、枕头在內,墙面、地面甚至天板都沾满了血液,还能够墙壁上、地上还能看到几个血手印。
“死者似乎是在睡梦中被人袭击的。”忍著尸体腐败味道带来的不適,邓恩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袭击者也许是能力不精,或者是单纯为了某种目的,並没有一击致命,给了死者反击的时间。”
“死者用枕头砸了袭击者,但没有砸中、至少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然后在这里被凶手不断袭击。”
看著墙壁、地上的血液,邓恩眉头紧皱:“凶手的手法要么拙劣到让人难以置信,要么就是对於如何控制力道非常有自信,他在这里对死者造成了大量伤害、以至於死者大量失血,但並没有第一时间死亡。”
转动脚步,邓恩顺著地上脚印又回到了尸体旁边:“死者想要逃跑,但在这里、应该是失血过多,脱力、或者休克倒地,总之还没有彻底死亡,就被凶手砍掉了脑袋。”
“高明的推断!”贝尔班拍了一下手:“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邓恩先生,你怎么知道死者是活著被砍头,而不是死后?”
邓恩蹲下身子,指著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如果是死后砍头,由於身体已经没有反应,伤口应该是平滑的;但现在你看,虽然尸体已经腐败成这样,还是能够看出伤口边缘有收缩痕跡。”
贝尔班嘆服地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