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觅山却不直接回答,而是盯着我说:“回答这个问题,我应得得到点奖励吧,你说呢,学妹。”
我搞不懂他的脑回路,随便从兜里掏出一颗糖给他,碰巧此时铃声响起,我意识到休息时间结束,身体记忆快大脑一步,顾不上听他的回答,风一般溜走。
他疑惑的声音被我甩在脑后,连带着味道奇怪的情感一起留在天台上。
而我直到下午才意识到,我连名字都没告诉给他,而且也没留下联系方式,不由懊悔无比,跟痛失五百万一样。
他可不会像麦景一样固定刷新在天台,等着我去大口进食。
我越想越气,又想起无故消失的麦景。
他到底跑哪去了?会不会真被人打死了?
怀着这个问题,我度过了轻食减脂的十天,迎来对于其他人来说无比重要的高考。
哥哥特地请了一天假,陪我去考场,在进去的前一秒,我问他如果交白卷会怎样?他想了想,说可能会禁考1-3年。
我想那可太好了,最好永久禁考,便宜哥哥总是对我抱有莫名奇妙的幻想,觉得我能够考上大学,无论如何也要继续学习下去,就算我用最糟糕的成绩证明,他也仍然能闭眼假装不知道。
四门考试持续了两天,在最后一天,我还因为忘记自己在考试,低头看地上的蜘蛛被考官警告,但当她看到桌上的白卷,表情像是大脑褶皱全部展开,再也没警惕过我。
最后一门结束后,我空着手往外走,炎炎烈日下,哥哥站在树荫下满头冒汗,手里握着给我买的水,一看我出门立马迎了上来,问我感觉如何。
“可以回去躺了。”
我回答:“好开心。”
他抿了下唇,最终没说什么,像是往常那样走在我身边,替我遮蔽下午的太阳。
最近他瘦了不少,身形挺拔,高出人群一截,在校园里格外突出,我注意到有好些人在偷看他,刚结束高考,跃跃欲试想做点大胆的举动。
出了校门更是人声鼎沸,我们一路遇到不少要电话的人,都被哥哥搪塞过去,经过一家超市的时候,有男生突然冒出来,试探地说可以请我吃冰淇淋。
哥哥平和地替我拒绝,拉着我往旁边走。
但我停下脚步,视线从角落里移回,对他说:“我想吃冰淇淋,哥你去帮我买吧。”
哥哥愣了下,下意识看向那个搭讪的男生,但很快遮掩住神情,“好,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走得很快,身影没入拥挤的人群中。
我没有看那个搭讪的人,而是笔直地往偏僻的地方的走,走进一条隔绝人声鼎沸、阴暗幽冷的巷道。
许久不见的男生在大夏天穿着外套,戴上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像一颗瘦高的书,似乎以为低着头就不会被认出来,但巧克力的味道隔着很远就已经将他暴露无遗。
我来到小巷时,他慌张地想躲,但巷道尽头是墙,他躲无可躲,只能站在原地等着我靠近。
帽檐下露出线条清晰的下巴,他张了张嘴,又抿紧成一条线,像是闭紧的蚌壳,要靠外力才能撬开。
“麦景。”
我盯着戴着帽子的男生,问出那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为什么突然消失?”
“……”
男生仍然低着头,抬手拉了下帽檐,手背上贴着ok绷,修长的指节青一块紫一块,感受到我的视线,他的手指蜷缩,很快将手放下,背在身后。
他艰涩地开口,像是很久没休息,嘴唇上有几条干枯的裂缝,“我……有事。”
我不解:“那为什么不回消息?你的手机也坏了吗?”
“……”
他沉默着,外面的人群吵闹和我们无关,一边人声鼎沸,一边沉默无言,偶尔走过几个人,抽长的影子遮住了光,又无言地溜走。
“小冬。”他叫我的名字。
“对不起。”
麦景说:“我们分手吧。”
外面又走过几个人,谈话声从耳边经过,让我以为自己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