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家不再是家,而是需要我提心弔胆渡过的独木桥。
我取消了另一个竞赛的报名。
父亲问起,我只说是我太笨,输给別人。
父亲笑了起来。
苍白的手摸著我的头,第一次那样温柔。
他不期待我成材。
比起一飞冲天,做个蠢材才更好。
父亲很危险。
我开始害怕,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只想找身边人来帮我。
我问了继母,我问了继兄。
他们都笑著,像父亲那样,说我只是多想了。
我意识到,我身边没有可信的人。
我开始藏拙。
唯一一次参加的竞赛,我將题目做得一塌糊涂,唯独保留了最后一道大题。
一道几乎没人解开的大题。
有一个老师欣赏我,向我拋出橄欖枝,但我没接。
我的继母不想让我上学。
以这个理由,我拖延时间,说会等到十八岁给出答覆。
十八岁,我羽翼丰满。
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不会再被约束,不用再担惊受怕。
但前提是我要活到那年。
老师没有拒绝,他的学生不少,答应一个孩子的要求就像隨手拨了一颗种子。
成熟就摘走,不成熟也没关係。
可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必须要抓紧的救命稻草。
“活命。”
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有这一个想法。
我要活著。
而裴璟?
从某天撞见他和许澄卿卿我我开始,那个重叠的影子,又渐渐分离了。
他总不会是那个我想保护的人。
我喜欢的人,绝不会是眼里没有我的人。
我没有拆穿一切。
压缩著存在感,让裴璟成为那根可以拴住我的韁绳。
这是必要的。
父亲认为能掌控我,我才能在绳子范围內搞小动作,如果没了能掌控我的东西…
父亲性格独裁。
我不確定,我是否还能活著。
藏拙。
只能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