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景“唔”了一声,带着些许愠怒喊道:“阿姐!”
但这虚伪的愠怒底下,俱是宋乐珩无法视见的贪婪和愉悦。
不够。
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临近子时,凌风崖的战声尚未止歇。
温季礼站在崖边观望着底下的战况。宋含章带来的三千兵马已经所剩无几,包围圈越来越小。但就在此时,山下又有火光和马蹄声逼近。
温季礼稍是皱眉,张卓曦和一名黑甲都尉同时来到凉亭。
张卓曦道:“他们的援军到了。若是这批援军上山,我们的人数恐怕不敌。”
黑甲都尉道:“公子,凌风崖的地形虽然易守难攻,但观山下的人数,应还有五千以上。此时若不撤退,我们会被反扑。”
“不能撤。”张卓曦当即反驳:“我们督主一家老小都在凌风崖,你们人人有马有甲,你们可以冲杀出去,其他人怎么办?”
“其余人生死,与黑甲军何干!”
“嘶,你这人!”
温季礼微微扬手,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再等半个时辰,宋乐珩那边,必有行动。”
“公子,那只是一介女流……”
黑甲都尉的话都没说完整,温季礼稍是转头,看了看他。都尉当即收声,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张卓曦心里也打着鼓,他跟了宋乐珩这么久,他都吃不准这一波宋乐珩能不能来得及支援。毕竟,宋乐珩今日离去,就只带了吴柒。两个人,怎么能解凌风崖之危?这温季礼看起来聪明,要不让他再琢磨琢磨,有没有带着裴氏一族全身而退的办法。张卓曦这厢打定主意,刚要开口,山下一单骑飞快上山,奔向了包围圈。只见那马上府兵冲至宋含章近前,与宋含章说了什么,宋含章随即便高声下令:“都给我撤!回平南王府!”
温季礼即刻走回凉亭坐下,十指拨动间,琴声奏起。黑甲兵应声而退,宋含章下山与援军汇合,调头奔向邕州方向。
不一会儿,另一名枭使马怀恩上了凉亭,向温季礼说明情况。
“我隐约是听见那个来通风报信的士兵说,平南王府闹鬼,夫人惨死,小姐失踪,其余无一生还。”
张卓曦惊诧地张了张嘴:“我去,督主和老吴干的?老吴这人就爱藏招,平常杀人放火都叫咱们去。一到护着督主的时候,他下手比谁都黑。”
那黑甲都尉也张了张嘴,赞同道:“是黑,最毒妇人心。”
张卓曦和马怀恩没好气地瞪着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都尉。温季礼则是食指一动,拨出一个绵长的琴音。
他属实没想到,宋乐珩真把平南王府杀得只剩牌位了……
次日早间。
温季礼一夜未眠,披着宋乐珩送他那件狐裘,坐在屋里捣鼓药材。外头两个人影经过,张卓曦和马怀恩刻意压着嗓子的说话声便也随之传了进来。
“那小子跟着督主回来了?这死小孩昨天害我担心死,我生怕被督主骂。他这会儿倒是装上了,老吴就不阻止一下吗?”
“老吴没在,说是找江渝去了。”
温季礼飞快放下手里的药杵,急步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经过昨夜之后,枭使们都对温季礼心服口服,张卓曦和马怀恩当即在外一停,恭恭敬敬的向他作揖行了礼。末了,张卓曦才打量着温季礼,见他眼下发青,发髻未散,仍是昨夜模样,不禁诧异道:“军师是一宿没睡?在担心督主吗?”
温季礼脸色尴尬,轻咳一声,说:“睡了,将将方醒。宋督主回来了?”
“是回来了,说是刚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