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季礼拔腿就往宅子前堂走去。
张卓曦急忙追上去拦住他:“军师,军师!”
“怎么了?”
“呃,你袍子还没穿好,这样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张卓曦一边随便诌了个理由,一边使劲儿给马怀恩递眼色。马怀恩颇有默契地点点头,一溜烟儿从后面跑了。
温季礼低头看看自己里面只穿了中衣,确实不妥,更是尴尬,转身便说回屋整理,利索地关上了房门。
张卓曦一个人看着房门摇头叹气:“完了,这是真看上我们督主了。啧,人家费心费力替督主守家,督主不会要辜负他吧……”
与此同时,宅子大门口,宋乐珩和同骑的宋流景刚刚下了马。宋流景白日里不能见强光,是以又蒙上了遮眼布。数多枭使都在门口迎接宋乐珩,一见她回来个个激动不已,争着抢着去告诉她昨天夜里温季礼是怎么指挥他们包抄宋含章的。宋乐珩频频点头,嘴上应着,手上却是慎之又慎地扶稳了宋流景。
宋流景身上带着伤,有气无力地靠在宋乐珩的怀里。马怀恩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入眼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急忙上前拉住宋乐珩,小声劝道:“哎,督主,督主,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要靠这么近啊!赶紧来个人,把这小孩儿扶进屋去,看看他是怎么了。”
宋乐珩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扶着就是。他又不是别人,他是我的摇钱……不是,他是我弟弟!弟弟亲密一点怎么了!”
宋乐珩的耳边还在不断响起粉丝刷礼物的提示音,一听这声音她就觉得宋流景简直是块宝。
马怀恩一噎,道:“再是弟弟,他已经成年了。女大避父,避兄,避弟,督主你这都……”
宋乐珩:“嗯,我刚出生就该去出家了。”
马怀恩又被噎住,拽了拽宋乐珩的衣袖,放低声音道:“人温军师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就担心督主。刚刚一听督主回来了,急着就要来看你,要是被人温军师看到这一幕,你让他心里怎么想嘛。”
“这还要怎么想?看到就看到了嘛。”
宋乐珩的意思,是她和宋流景这关系,就算旁人看到了也不能往歪了想。可落进听者耳里,话就变了一个意味。
变成了不在意,不屑。
温季礼此时已走到了门后。他停住步子,透过门缝看着外面说话的宋乐珩。宋流景比宋乐珩高出了不少,眼下却是依在宋乐珩的身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鼻尖儿和嘴唇总是轻轻擦过宋乐珩的脖颈,看起来……很是亲密。
温季礼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张卓曦跟在温季礼的身后,也顺着他的视线往门缝外一瞅,心里顿时出现一个想法——
完了,他家督主千里诓来的温军师,怕不是要飞了……
果不其然,宋乐珩下一句就道:“阿景昨日帮我挡了刘氏一刀,虚弱着呢。那刘氏在刀上涂了毒,要不是我帮阿景把毒吸出来,给他包好伤口,他都要没命了。你们别挡着,我送他回房去。”
叽叽喳喳的枭使们骤然一静,齐刷刷地看向宋乐珩。
门后的温季礼用拳头抵着嘴,拼命压制着咳嗽。
马怀恩愣道:“您……替这小孩吸了毒素?等会儿,他伤在哪儿了?”
“腹部。半个时辰才清理干净。昨夜里又发冷,我还脱了衣服抱他一宿,这会儿我困得厉害,你们都……”
宋乐珩话才说了一半,马怀恩以下犯上的一把捂住她的嘴:“姑奶奶,您别说了,这要是被温军师听到……”
马怀恩的话也没说完,张卓曦就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已经听到了!温军师又晕倒了!”
枭使们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集体“哦豁”了一声,大抵是觉得,他们督主才诓到手不久的军师,当真要跑了……
两柱香后。大宅正堂。
裴焕坐在主位上,表情万分复杂地盯着右边客座上的宋乐珩。宋乐珩头疼地揉着太阳穴,马怀恩就苦大仇深地站在她身旁。裴温吹胡子瞪眼,不停在大堂里走来走去。一群看热闹的枭使聚集在堂外,前排的正在分发不知道从哪顺来的瓜子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