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公孙丽被他吼得娇躯一颤,心中委屈终於化作两行珠泪,滚滚而下,单薄香肩在寒风中微微颤抖,贝齿死死咬著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就在这祖孙二人爭吵之际,一直紧闭著的帅帐,其帐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开。
一道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那一瞬间,公孙丽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走出来的,並非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身著朴素黑衣、气度温和的墨鈺师兄。
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褪下了那身不变的布衣,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云纹重甲,外罩著一件玄色披风。
记忆中那张平凡耐看的脸,此刻,被一张青铜面具所覆盖,只露出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冷漠眼眸。
这一刻,韩国客卿暂时下线,受“信陵君”所託,代行其权,搅动魏国风云的魏墨统领六指琴魔,重现世间!
秦时墨鈺的目光,仅仅是在公孙丽梨带雨、我见犹怜的俏脸上,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毫无停留地掠了过去,最终,落在了公孙羽的身上。
“公孙將军的来意,我已清楚。军情危急,我便不做详述了。”
说著,他取下了腰间代表著无上军权的信陵君印信,声音陡然转冷。
“公孙羽,听令!”
公孙羽浑身一震!
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將军,在听到这声號令的瞬间,竟恍惚从眼前这个戴著面具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曾令天下英雄为之折腰的君上——信陵君魏无忌的影子!
他下意识地,便单膝跪地,抱拳俯首!
“末將在!”
“你自领五万卫军,退守濮阳!”
秦时墨鈺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顿了顿,又开口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或手段,给我坚守三十日。三十日后,我还你一场大胜!”
公孙羽闻言,心中大惊!
这命令,怎么听,都像是……弃子的用法!
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正欲爭辩。
可是,当他抬起头,迎上青铜面具下,那双冰漠的眼眸时,所有的质疑,所有的话语,都被硬生生地堵回了喉咙里。
“末將……”
公孙羽的嘴唇蠕动,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领命!”
公孙丽呆呆地站在一旁。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状態下的墨鈺。
冰冷、威严、强大……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与她记忆中那个,会温和地安慰她、会耐心听她倾诉,给予她温暖与支持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
她更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在家中、在军中、乃至在卫王面前,都永远是说一不二、威严无比的祖父,会在一个人的面前,卑微跪伏於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秦时墨鈺的眸光,依旧淡漠。
他没有去理会公孙羽心中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去在意少女震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