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不要透露身份。”
黎叔:“……”
唉,老天真是作孽。
他们赶了几天的路,只为昨日到京。
昨天,可是谢之霁母亲的忌日。
就在母亲忌日当天,他放在心上多年的小未婚妻,被被人抢走了。
……
一连几日,侯府里都没人来过问婉儿她们,仿佛她们不存在一般。
婉儿知道,此时此刻她绝不能急。这上京城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城府极深。
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显贵了几代人的忠勇侯府,若是操之过急,反而会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得不偿失。
她住的小院儿也没个名字,又偏僻,几乎已经到了围墙的边缘,从前院过来,还得绕湖一大圈,走上两刻钟才行,所以这里连丫鬟们都不愿来。
不过婉儿倒是很满意,安静无人正好没人打扰,此外,最让婉儿意外的是,这里竟还有个小书房。
之前淼淼说东屋是书房,她还不相信,但她身体好些了四处看了看,果真在柜子里找到了不少书本,甚至还有完整的笔墨纸砚。
此外,还有几份手写抄本,就像是幼时父亲让她抄的《三字经》《弟子规》那种的练笔。抄本陈旧,看得出年头不小了,但字迹清隽,笔势锋利,婉儿估摸不出此人的年纪。
在长宁县时,她曾去学堂给孩子当过夫子,对小孩子的笔迹比较了解。
这几份抄本,笔锋老练的程度说是成年人也不为过,但抄本内容却并不深刻,稚气未脱。
柜子里的藏书是厚重的四书五经,都是科举用书,还有些各地名胜游记,多是关于巴蜀一带的,其中甚至还一张地图,标记了从上京入巴蜀的线路图。
如此,婉儿越发好奇之前这里住的人了。
难不成,侯府还曾收留过落魄书生?那书生住在僻静处准备科举,闲来无事抄一些轻松的小文章?还想去巴蜀一带游玩儿?
可是,那也不能解释这里的床铺为什么这么小。
想了半天,婉儿也没什么头绪,决定不去想太多。这里曾经到底住的是谁,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僻静虽好,但麻烦也不少。
用完早膳后,淼淼喝完茶壶里最后一口水,叹了一声:“咱们这院子离厨房太远了,连喝上一口水还得走二里地,我今儿问了问,咱们隔壁院子有口井可以用。”
婉儿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隔壁还有院子?这几日也没见有人出入这里。”
淼淼:“隔壁的舒兰院,听说厨房里的人说,那里以前住着侯府二公子,不过他现在在朝廷做官,已经十年没回来了,那院子便一直空着。”
“虽说是隔壁,可两个院子都是临湖而建,咱们大门朝西,舒兰院的大门朝东,若是走过去还得绕着湖岸走上两刻钟呢。今儿早上我就去舒兰院问那里的人借了一个小舟,咱们划船过去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婉儿又打了个哈欠,淼淼见她眼底浮着一层青,轻哼一声:“小姐昨晚又熬夜了吧?”
一连几晚,她起夜时都能看到婉儿还在挑灯夜读,劝都劝不动。
“还真是瞒不过你,这可不能怪我。”婉儿笑着拿起手边的书,“也不知道这里以前住的是什么人,这批注写得妙趣横生,真是个有意思的妙人。”
书房里的那些不少书都做了批注,有些地方甚至还写了小故事,读起来倒是颇有趣味,婉儿这几日夜里,读着读着就会忘了时间。
“若是以后有机会,真想见见他呢。”她感慨道,“如此具有童趣,不知道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