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墨接过老僧递给自己的长命锁,上面的气息仿佛依旧很鲜活,还留有一股花木的清香。
“阿瑶魂飞魄散,是因为情吗?”她有些出神地问。
老僧猛地诧异看向她。
“贵客…不懂得半点人间世情吗?”他扶着额头上深刻的皱纹,试探地问。
司徒府里,老御医再次上门。
这次他没有带什么任务来,也没有带什么水晶大肘子来。
他带来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为沈老夫人看病。
老御医搭着沈老夫人的脉,眼风一下一下往旁边的道士身上飘。
他心说自己混到这个地位了,别说和别人共同诊病是多么掉脸的一件事,就算是再年轻个几十岁,也没和道士一起看过病啊。
他有点拿不准道士是真能给人续命,还是来表演节目收拾后事的。
还是说和沈司徒一样,这事有缓儿呢?
毕竟听说沈司徒的病就是借助玄学力量治好的。
道士很信任宫中来的老御医,站立一旁,迟迟没有开口。
老御医上了年纪,心说我不像你们年轻人有一副健康的肾脏,耗时间我这个老头总归是…要去茅房的。
至于沈老夫人的身体嘛,还是“请沈司徒和沈少卿借一步说话。”
沈泉和沈道固听了这句暗示,心下已经了然几分。沈司徒历经世事沧桑,反应倒也还好,沈小少卿目中逐渐有悲痛之意。
老御医见道士没什么反应,也就安心和亲属交代病情,但是心念几转,心说那这个道士不会是给我来表演节目的吧,沈家不能是勾结了什么奇人异士,要以另一种形式许个什么洛神之誓吧。
毕竟圣人虽然推崇佛教,却时常请这位沈小少卿进宫讲解《洪范》,万一中间就夹杂了什么咒呢,哪怕是个‘道教上瘾咒’也很要命啊。
如今沈司徒先是亲自下场认证了道士的便捷性和有效性,堪称为道教造势。
现在沈老夫人眼瞅着大限将至,不会是人那个什么祭的最后一步吧。
老御医想得自己心里凉凉的,脖子也凉凉的。
老御医口风就转了几转,试图唤醒沈司徒和先帝、先先帝的美好回忆:“沈司徒为我大魏呕心沥血,几十年来,”他飞速想了个‘手连手、心连心’的同义词,“家国同构、休戚与共!有我大魏国运庇佑,沈夫人定会安然渡过此劫,不再受痛楚。”
这话就有些不像医生说的了,沈司徒权当是相识多年的安慰,拍了拍老御医的手。
去完茅房,老御医擦了擦汗上了回宫的马车,回头看司徒府笼罩在日暮的暖色光晕中,静谧无声。
他叹了口气。
宫里,老御医向圣人恭敬地禀报,沈老夫人瞧着很不好了,也就是再缠绵个七八天的事情,沈小少卿接连遇到亲人变故,当真是令人心疼。
于是流水般的赏赐再次飞进了司徒府,连千年的人参都足足赐下了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