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众人心神激荡间,袁纥娘子端了三碗奶酒放在三人面前,笑道:“多亏林将军保佑,贵人可一定要多来我这小摊坐坐啊,贵人一来我的客人都多了不少呢。”
梁为安打趣她,“我怎么记着一模一样的话你和我也说过来着?”
“嗨呀,”袁纥娘子笑着拍了梁为安肩膀一下,“都来都来,你们谁来我都高兴。”
姒墨摘下面纱,端起这碗透明的奶酒,凑到鼻尖才闻到一丝淡淡的酒气,入口绵甜,有些像是在长安吃过的奶豆腐。
念窈狐狸天性,低头闻了好大一通才敢喝了一小口,奶酒进了肚子,笑容也就到了脸上。
“好喝吧,袁纥娘子的手艺是大家公认的一绝。”梁为安也喝了一大口。
姒墨抬头看了一眼袁纥娘子,袁纥娘子已经回到小车前,视线和她对视上的时候,弯着眼睛对她笑了一笑。
姒墨也跟着轻轻笑了一下。
念窈小性子上来,敲敲桌子,催促梁为安:“刚才那个什么大会你还没讲完呢,为什么只有你们这儿有啊?”
“那当然是因为林将军把这个习俗从草原上的部落里带回来的啊,”少年人每次提起林又安都眸色发亮,“林将军才十六岁的时候,因为听说了一个叫‘没鹿回’的部落,觉得名字很有意思,仗着自己说会很多部落的语言,和蒋参军、卢校尉三个人……当然那会儿他们都还没参军,全是不知畏惧的少年,三个人就摸到草原上去了,一路上又惊险又刺激,发生了很多传奇的故事,参加了草原很多部落一起举办的巴特耳大会,还交到了好多异族的朋友。后来林将军当上了怀荒镇的将军,就把这个习俗带回到怀荒镇了,那些异族朋友们有时还会出现在怀荒镇的巴特耳大会上。”
小狐狸惊叫:“哇!那也太厉害了吧!”
她拉了拉姒墨的衣袖,“主人,我们回去之后找林将军给我们讲讲当年的故事吧!”
梁为安挺了挺胸膛,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姒墨也对提了一嘴的部落有些感兴趣:“‘没鹿回’?是哪几个字啊?”
梁为安捡了根木棍,在地上写了一个“没”字,隔了一点距离又写了一个“回”字。
他把木棍拿回两个字的中间,提笔写了一个广字头,想了想又划掉。
“就是呦呦呦那个鹿”,他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力气大,胆子大,写字还是当上校尉之后才学的,会写的不多,嘿嘿。”
袁纥娘子并不凑近听几人说话,只将手拄在木车上,带着一点清浅的笑意,远远看着梁为安写字。
念窈猫着腰凑过去看地上的字:“可是你写的很清楚啊,你能当先锋已经很厉害啦,还会写字,我看你也不比林将军差多少嘛。”
梁为安脸上有些泛红,他很少被女孩儿用这么雀跃的语气夸奖,怀荒镇里和他关系好的大娘或是老板有很多,很多人都喜欢夸这位敢冲敢杀的不要命的小将,大娘有时夸他英俊还会上手摸摸他结实的胳臂,那时他也只是会感到得意极了,并不像现在一样几乎是有些窘迫。
这个年轻的小将摸摸腰间随身的军刀柄,有些磕巴:“嗐……今天,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中午我去找你们,带你们吃怀荒镇最有名的银平酒楼。”
怀荒镇的府衙里,沈道固坐在中厅看着城外的地图,不时写写画画,他面前桌案旁边点着四盏加了灯罩的落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两侧整齐的铜油灯火随着大开的门外吹进的风一齐晃动。
从门外看来,中厅温暖又明亮,世家公子端坐中间,神态柔和而专注。
不远处的走廊中,已经逛得尽兴的姒墨和念窈正慢慢往卧房走,念窈忽然悄悄凑到姒墨耳边:“主人,袁纥姐姐喜欢梁校尉呢。”
“别乱说。”姒墨轻声说。
“我是狐狸,我肯定看得出来的呀!”念窈着急了。
姒墨想了想,微微叹气:“那袁纥娘子恐怕要伤心了。”
“也不一定,世事无常嘛,狐狸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