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声音的散漫,盛毓的神情明显要严肃许多,原本就锋利的眉心凝着,手中无意识把弄着一个灰银色的打火机,指尖拨动砂轮的瞬间,青红火焰自他冷白指尖烧起。
火焰舔舐到虎口,他却没有痛感一般毫无知觉。
汤慈太阳穴突突直跳,想也没想抓住了他的手腕。
盛毓的指尖松开,打火机的火舌终于偃旗息鼓。
他目光不带温度,冷厉地睇了一眼汤慈。
“松开。”
汤慈眨了眨眼,缓慢地松开手,从桌斗里拿出那盒水果糖推到了他的桌面。
“盛毓,你吃糖吗?”她小声问。
他嗤声,“把我当小孩儿?”
汤慈打开铁盒的盖子,撕开铝箔纸包装,又朝他推了推。
“如果你想当的话。”
挑衅的话被她认真说出来,倒让盛毓不知如何作答,皱了皱眉把铁盒推开。
“别烦我。”
汤慈失落地把糖果盒重新盖上,愣了好一会儿,她想起这节自习老师布置的卷子,盛毓还只字未动。
而晚自习即将下课。
汤慈心一横,把试卷摊开放到盛毓桌面,硬着头皮真诚建议。
“你回家如果睡不着的话,可以把这套卷子做了。”
她说完就要收回手,盛毓倏尔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臂,他嗓音压制着怒火,冷声道:“你听得懂人话么。”
汤慈迎着他黑沉的眸子,瑟缩了一下肩膀,小声说:“你答应了的,这学期学习要听我的。”
盛毓气得眯起了眼。
汤慈垂着眼一动不动,看似好欺负,实则倔得像尊沉默的雕像。
余光瞥见一抹青色,视线下移,盛毓看到汤慈手臂血管处重复扎针的痕迹。
他缓慢地磨了磨后槽牙,甩开了她的手臂。
下课铃声猛然响起,汤慈揉着手臂,等铃声响完,才又说:“你别忘了写,我会监督的。”
盛毓冷眉冷眼站起身,被缠得无可奈何般“嗯”了一声。
汤慈到家后先复习了一遍功课,又给盛毓发了一条信息。
【你卷子写得怎么样啦?不会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她就先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手机还是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估算了一下时间,一张卷子应该早就写完,她尝试着给盛毓拨去了语音。
由于没有给别人打语音的经验,指尖一错,她拨成了视频。
看到屏幕上露出自己的脸,她吓了一跳,连忙点挂断,对面却忽地接通了。
“你有完没完?”
盛毓应该是刚洗完澡,漆黑发尾滴着水,正神色不耐地将耷拉在眉间的湿发拨到脑后。
汤慈咽了咽喉咙,“我说了会监督你。”
盛毓从书桌上捞起写完的卷子,刷地一下怼到镜头上:“祖宗,行了么。”
汤慈透过薄薄的卷子看他颀长身影,顿了一秒才轻声问:“盛毓,你现在心里舒服一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