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富贵从车里冒出脑袋,不屑地看著穷鱉,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还逞强。
肖里正呼了他一巴掌,“有田,我知道你有气,我们也受了教训,还请原谅则个。”
这个教训这么深刻?肖里正竟然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肖有田转了个方向继续前行,马车晃悠悠跟在他的身后。
“咋滴,你还冤枉了,我借你粮不要,你要来路不明的粮。”
肖有田悲愤地看著肖富贵,今日借三斗,来日还五斗,改天他就得叫肖无田。
肖富贵又挨了一巴掌,“里正,你老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怎么说话的。有田啊,我借你粮,借三斗,夏收还三斗,如何?”
他要是这么好心,早就成了十里八乡的大善人。
肖有田可不会上这样的当。
“有田啊,一袋粟米可熬不过春荒,你小儿子没了,你家可还有三个娃。”
“你想要什么,俺家的娃不卖了?”
听听,娃不卖了。
肖富贵激动得就要手舞足蹈,他最烦这些多子多女的家庭。
饥荒年间,卖一卖就熬过去。
来年收成好,又生一窝,无穷无尽。
“你家除了田,还能有什么,把田卖了,佃租有什么不好的。”
不卖娃,还可以卖田。
富贵员外不稀罕娃子,娃子便宜的很,哪有田金贵。
啪!
一个大耳刮,扇得肖富贵眼冒金星。
“你给我滚下去!”
“这是我的车。”
“你让我下去,你可想好了?”
今日这老东西不知哪根筋不对,肖富贵得罪不起,只得下了马车。
肖有田爬上了马车,“借俺一袋粟米,夏收后,还两袋。”
家里那一袋粟米,清汤寡水能熬过一个月。
可那时候,禾苗才长起来,还有几个月才能收穫。
他也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但他不得不借。
就如之前一样,不得不卖。
“成,没问题。”
肖里正笑开了。
有句话说的好,不怕人借,就怕有人不开口。
他肖有田上了这辆车,就再难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