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却是照旧来了,行礼问安便请着她挪步到琴边,见她依旧不作理会,便自己先坐下欲抚琴。
温嘉月朝她看了一眼,便见她两个手心红肿不堪,瞧着都疼,又忍不住去问:“何人打你了?”
明月垂眸:“没人打明月,是明月自己没有完成王爷的吩咐,自愿受罚。”
温嘉月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软了声:“你坐吧。”
嬷嬷倒来了茶,随后留着两人在房间里,直到日暮,明月姑娘才走。
戌时后温嘉月便有些乏了。明月姑娘的琴艺非常好,教人更加细致耐心,她甚至感觉比谢恒还要好些,至少她都能听懂。经她点拨,她上手起来不会慌乱,不觉这一整日都沉浸其中。
她觉得学琴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可转头想到学完便要抚琴给那人听,叹了叹,又蔫了下去。
嬷嬷见她今日也当真累了,只坐在着桌前便不住地眼皮打架,她来不及劝她去榻上歇下,便见她竟这样趴着睡着了。
她不敢轻易唤醒她,因这些日子知道她实在没有睡过整觉,夜里常常惊醒,接着便就那样坐着到天亮。不知是害怕还是心里想着事,那模样瞧着到底可怜。
若她不是永宁侯的女儿,或许王爷还能善待她几分,偏偏。。。。。。
嬷嬷给她身上披了件薄毯,便掩上门出去了。
戌时末,李承钰回了王府,福宁回禀说请了明月姑娘教琴,他抬眼瞧了眼那漆黑的房间,径直走去。
门未上锁,轻巧便被推开。
房内昏暗至极,只有里间盈出来点光,温嘉月适才看着书籍便睡着了,嬷嬷没敢打扰,便将房内纱灯全熄了,只余了那案桌前的一盏。
朦朦胧胧地,倒也照得见那案桌上的人容颜,安静阖眼枕在手臂上,呼吸清浅,宛若待放的香莲,温软恬静。
温嘉月听见了轻微的推门声音,加上徐徐吹来的凉风才醒的,虽睁了眼却没醒过神,犹带着困倦,那眸里迷离好似含着水,没有被人逼迫时的清傲倔强,而是多了几分纤弱我见犹怜之态。
她没看清面前的人影,倒是因身上的薄毯掉下,想要去捡,手肘勉强撑着桌子起了身,刚抬头,便惊得滞在了那。
潋滟动人的眸色,瞬间变得惊慌失色。
李承钰看着她见自己好似见到了鬼一般,脸色也不由得暗沉了几分。
温嘉月忙起了身,退开与他有十步的距离。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学得如何?”
温嘉月没答话,才学一日,能有什么效果。但见那眸子一点点逼视而来,她方才蠕动着唇瓣:“我今日有些累。”
李承钰仿若没听见,只是冰冷冷地道:“坐过去。”
温嘉月知道自己没得选,便告诉自己尽量别惹他,可刚迈步,发现脚麻了,没能抬动腿。
他便以为她又是不肯,行步逼近,眸色发沉,满是不容反抗的威严:“可是忘了你为何进来的王府?”
温嘉月看见他靠近自己,便觉得汗毛倒竖,本能就是躲开,趔趄了两步,随后毫无例外又被他用力扯了回去,她身后的兰瓶也遭了殃,砸碎在了她的脚边。
他的手近乎要贴着她的腰,令她又是一慌,却再退不开了。
她请求着:“王爷若想听琴,便先松手。”
李承钰放了她,自己掀袍坐在了她刚才的位置。
温嘉月忍着性子,坐到了琴边上,心道他听完琴便该走了,懒得与他多纠缠。
她尽心抚琴,可听了不到片刻,便让她停下,似不满于那不同以往的曲调,沉声发问:“何故换曲?”
温嘉月诧异:“明月姑娘教的,王爷不喜欢?”
他从前日日宿在云乐坊,明月的琴艺和曲子应当都是合他心意的,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唤明月来教她。如今她照他的吩咐学了,他竟又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