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可品出些什么了?”
方予安闻言露出一个迷茫神色,他刚刚光顾着听娇娘的故事去了。
一边听一边还想,与娇娘比起来,自己在灵焰宗这十多年也算过得不错。
虽不曾被当作核心弟子看待,但好歹没有性命和断手断脚之忧,又哪像娇娘……
方予安张了张唇,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一时又觉得,这个场面怎么那么像陆初奉说过的“随堂测试”?
他扭过头,见身旁一袭暗紫色衣袍的男子也向自己投来专注视线,眉眼间意味不明,似笑非笑。
于是抿了抿微微有些发白的唇,心间慌乱不已,满脑子都想着如果自己回答不上来,会不会又要被他拿戒鞭打?
这次要打几下?
思考良久,殿内才响起方予安充满不确定的声音,他结结巴巴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是对着天道起过合籍契约的道侣,也不能全然相信。”
“再者,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可一说到这里,方予安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倏地再次转头看向陆初奉。
眼底迷茫之色丛生,惊疑不定。
竟是已然忘记了自己原是冒名顶替师兄的名字才能待在陆初奉身边的。
心头不断盘旋着一个又一个问号,陆初奉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而另外一头,娇娘却是又笑了,边笑边问:“那小公子,可曾看出来奴家犯了什么错?”
方予安霎时把刚刚心头弥漫的疑窦甩到一边,偏头疑惑,“犯错?”
“是啊,小公子没看出来么?”
“自始自终,错的都只有奴家一个。”
“奴家错就错在,不该轻易许诺真心。”
“是奴家亲手将真心交予他们手里,才给予了他们随意伤害奴家的权利。”
娇娘说得云淡风轻,可方予安又不明白了,“两人相爱,难道不该交付信任,交付真心么?”
“是该交付真心。”娇娘点点头,“相爱时真心对待,不爱了便该把真心收回来,一心一意只爱自己才行。”
而不是卑微低贱到明明人家都移情别恋了,还甘愿傻傻地奉上一颗真心,任人践踏!
娇娘说到后面,慢慢敛起了脸上笑容,一半侧脸藏在阴影里,光暗交错。
她的双手仍然束在袖内,置于膝上,腰背挺得板正,双肩坦然,乍一看颇显端庄大气,只双眸漆黑不见底,鬼气萦绕,好似犹在想着那段悲惨往事。
方予安见她这样,也跟着皱眉不语。
殿内空气瞬间静谧。
只陆初奉懒洋洋又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腰间玲珑挂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