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安伯。”
正在翻看官兵名册的杜文焕闻声抬头,原来是协理京营戎政兵部尚书张国维。
他站起身,“大司马。”接著一挥手,“请坐。”
明朝的勛贵,越是到后期越是摆设。
不过,有两处职位,却是勛贵的自留地,別人无法涉足。
一是南北两京五军都督府的掌印。
再一个,就是总督经营戎政。
太平时节,勛贵尚且是京营的一把手,何况是如今这个动盪年月。
杜文焕边將出身,又有爵位傍身,在京营中,自然是名副其实的上位者。
张国维坐下,“下官刚从小校场回来,那里的士兵,筛下去多半。”
“意料之中的事。”杜文焕没有感到奇怪。
“下官曾任应天巡抚,对江南的士卒也算有所了解。”
“江南的士卒並非不能打,只是承平太久,忘了应该如何作战。”
杜文焕放下手中名册,“孟子有言: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恆亡。”
“人也一样。江南是我大明朝腹地,既无边患,又无土司,亦鲜见流民。官兵疏於战阵,短於应击,实乃常理。”
“也就是崇禎季年,流寇窜逃至凤阳、安庆、庐州一带,江南才见烽火。”
“饶是这样,江南军中劲卒,也皆被抽调。留下的,儘是疲软。”
张国维颇有感触,他任应天巡抚时,还曾领兵进剿流寇。
彼时的南兵,要远远强於此时的南兵。
“圣上虽已经下旨,调西南各省的兵马精壮入卫南畿。可一路山高水远,仍需时间。”
“当下京营士卒的缺额这么大,迁安伯以为,当如何?”
“能如何?”杜文焕在反问,又像是在自问。
“大司马清楚,圣上允许我们募兵,可募兵的费用实在太高。”
“各地的营兵,兵源本就多出於卫所。所以,我们还是得从卫所中勾军。”
“南京上直卫,除却锦衣卫和孝陵卫外,还有十五个。南直隶的在京卫,有三十二个。”
“京卫分布在应天城外,精壮被各地督抚总兵挑的差不多了。但这十五个上直卫,只供给京营。”
“一个卫,兵额五千六百人。十五个卫,就是八万四千人。”
“京营原有兵额六万,我大致估算了一下,能留下一万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