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琳看高林在调料架前凝神挑选,主动问:“要帮手么?”
高林目光投向刚放下水瓢的砧板师傅:“会雕吗?”
砧板师傅胸脯一挺:“会!”
“麻烦帮我雕个萝卜。”高林吩咐道。
雕,他自然也懂,只是后来自从当五星级酒店行政总厨后,手便渐渐生了。不过这东西,练一练就记起来了。
待各样配料都切配停当,高林的目光落在了悬在梁下的一只鸭子身上。
那鸭子倒吊著,皮色淡黄。
“早上才买的,新鲜著呢。”张庆国也重新走了进来,笑著搭腔。
高林点点头,示意一个学徒取下鸭子,便著手料理。
他先用镊子仔细拈去鸭皮上残留的细小绒毛。
隨后手起刀落,利落地剁下鸭掌、鸭屁股。將鸭身翻转,刀背在鸭脊骨上精准落下。
“咔噠”几声轻响,脊骨应声而断,鸭皮却依旧完好无损。
他手上不停,口中吩咐:“烧锅热水。”
张庆国刚想张口提醒,几个眼明手快的徒弟早已动起来。添柴的添柴,舀水的舀水,灶膛里火苗“呼”地一声窜起。
高林的手指在鸭身各处按捏著,眉头微皱了一下。
这鸭子,摸著是有些瘦了。
红扒秋鸭这道菜,来歷有些缠夹不清,有人说是安徽菜,有人说是淮扬菜。其实高林看来该算南京菜。
不过说安徽也对,毕竟南京……是安徽省会嘛。
但是在选鸭子南北较为统一,都用南京秋天的肥鸭,羽毛丰润,皮下脂肪厚实。
做出来是肥而不腻,鲜香酥烂,筷子一拨,肉就离了骨。
他转头对丁慧琳道:“鸭子瘦了,明天买只肥些的。”
丁慧琳轻轻“嗯”了一声。
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把这事牢牢记下了。同时也对高林的技艺肯定了一分。
不多时,锅里的水便“咕嘟咕嘟”剧烈翻滚起来,顶著锅盖,白汽飘动。
高林提著鸭脖子,將整只鸭子缓缓浸入沸水中!
另一只手拿起马勺,舀起滚烫的开水,反覆浇淋鸭身。
滚水衝击著鸭皮,那层皮肉眼可见地绷紧起来。
高林心中默数著时间,片刻便將鸭子捞出,迅速投入旁边的凉水盆中清洗。搁在一旁沥水备用。
他又切了几片肥瘦相间、半透明的五肉。
將一口大铁锅刷洗得鋥亮。热锅下油,油热后投入葱段、薑片煸炒,香气“滋”地腾起,直衝鼻端。
跟著舀入一大勺乳白浓郁的高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