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了姨母严氏,临行前抱着她哭,反复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
“京城那地方冬天太冷了,你们到的时间怕是要下雪了吧,一定要穿暖和些。还有你的手,小时候生过冻疮,记得叫绿峨随时准备暖手包,莫要再犯了。漂漂亮亮的孩子,手也要保护好。”
梦到了表哥宿城,端方君子般跟她行礼,眼神里都是不舍。
忍了半天,只说了四个字:“表妹保重。”
眼泪顺着素霜的眼角滑进了枕头,冰冰凉凉的。
家宴备好,前头来叫人了。
绿峨小跑着去找素霜。
推门进去的时候,仍旧小心翼翼的,见素霜还睡着,蹲在旁边守了一会儿。
看着这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大小姐,一张小脸埋在被子里,甚是可怜。
绿峨的母亲张氏曾是素霜母亲严夫人的丫鬟,后来做了素霜的乳母。
绿峨可以说是陪在素霜身边长大的。
严氏在素霜四岁那年生病去世,张氏伤心不已,身体也每况愈下。尽管如此,仍旧陪在素霜身边一直照顾到她七岁,姨母时常过来照顾,便从伊家出来了。只把绿峨留在了素霜身边。
前年,张氏也去世了。
两个可怜的女孩都成了没有母亲的人,更加的相依为命。
绿峨伸手摸了摸素霜紧皱着的眉头,心想:小姐梦到什么了?怎么这么紧张?
素霜的梦不连贯,她还梦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她,亲吻她的脸庞,轻声唤她的乳名“岁岁”。
她伸出手去,前方的人却换了。换成了白日里见过那位让人不寒而栗的青年将军。
他转过身,正好对上素霜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让素霜打了个冷颤,顿时惊醒了过来。
“小姐,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这呢。”
绿峨用手帕擦拭素霜额头上的薄汗,她家小姐向来如此,做噩梦就会出汗。
是从很小就失去母亲的人,最深最深的心底自然缺乏安全感,这是娘告诉她的。
素霜起身,问:“是家宴要开始了吧?”
“嗯,小姐不着急,咱慢慢过去。老爷会体谅小姐的。”绿峨安慰她。
素霜仍旧快速起身,让绿峨给她找了一件红底喜庆颜色的衣服换上,重新梳妆后,往前头去了。
前头已经热闹了起来。
父亲伊耀正并继母何玉柔,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已经入了桌,正有说有笑的。
何玉柔十岁的儿子伊嘉荣正伸手去够一只鸡腿,被何玉柔打了下。
“还没开餐,你大姐还没来,急什么。咱们现在进了京城,凡事要规矩些了,别给你爹爹丢脸。”
说完,含情脉脉向伊耀正看去。自然得到的是赞赏的目光。
可伊嘉荣却不吃这套,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终于到家安顿了,早饿的不行了。偏偏大姐还没来。
他气得扔了筷子,问侍从:“她还在干嘛?她不饿,我饿!”
“嘉荣!”伊老爷爱屋及乌,喜爱这个儿子喜欢到不行,跟他说话,多半是哄的语气,“今日咱们在新家第一次用餐,还是要正规一些。待日后。。。。。。”
“父亲。”素霜走了过去,坐到了唯一留的空位,二女儿伊碧瑶下手的那个位置上,“不好意思来晚了。”
“嗯。”伊耀正收起笑脸,沉声道:“既然人齐了,那咱们开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