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已经出了茶楼,他才抬步往楼下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早上那股子烦闷劲儿竟也淡了许多。
素霜从茶楼出来后,便带着绿峨和冬雪赶紧回家去了,今日出门颇为惊险,她大约要闭门些日子了。
说到那个跟踪者,被小方教育了一顿,胆子都要吓没了,哪还敢跟着伊素霜。
等晚些时候,张德全来找他,他忙将银子退了回去。
“公公,这事情您还是找别人吧,我今日险些连命都丢了,再不敢做了。”
他没敢告诉张德全自己已经把他招了的事。
张德全问清楚经过后,心里也犯嘀咕。
长公主让他调查的那个姑娘,他查到了些线索,是刚到京就任不久的伊耀正的长女,今年才十四。
那日出现在那个首饰店,是和另外另外两位大人的女儿同游。
但只这些消息,必然不能打发掉长公主。所以才又找了另外一个人跟着伊素霜。没想到竟然又碰到了匡将军。
事情可真是太巧了。
张德全心里有隐隐的开心,既然匡将军这么不给他面子,那就让他也吃吃瘪。
他回去后如实向昭旬禀告了调查结果。不出所料,昭旬脸沉了。还赏了张德全一锭银子。还叮嘱他,此事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匡寒沛。
张德全自是应下,只他不知,匡寒沛早已知晓。
这之后,昭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哭过之后,她心中打定了主意,便把贴身婢女环佩叫了进来。
“今日起我要给父皇和母后抄经祈福,任何人不得打扰。”
就这样,她没再派人出去盯着素霜,真的从早到晚日日抄经。
此事,很快就让皇上知道了。
皇上把昭旬叫到跟前,看了她抄写的几十篇经文,心里的气跟着消下去了。
“昭旬,我知你心中对朕有怨恨,可此事朕也有难处。你和亲对朕,对咱们整个大熙都有利无害。”
昭旬心中愤愤,嘴上说的却是:“儿臣知道,儿臣之前有些任性,日后会谨言慎行,不给父皇,不给大熙丢脸。”
“嗯,好孩子。”皇上感慨道,“转眼就要过年了,过了年,再有半个月,你也该出发了。”
皇后也在旁边抹眼泪。
“我儿可怜啊。”
昭旬忽然跪下磕头:“父皇,皇后,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给父皇和母后磕头,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后看向了皇上。
皇上问:“你说吧,如果能满足你,我尽量满足。”
“父皇,我想请匡将军送我到边境。”
昭旬上次亲自问过匡寒沛,愿不愿意再和他共行一段,匡寒沛回答得模棱两可。想必他公务繁多,若送她必将耽误很多时间,不好应下。
可若皇上点头,他便不得不应。
皇上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眼神切切,忽然沉了声。
“可是匡寒沛主动跟你提的?”
昭旬慌忙解释:“不是,是儿臣的主意,父皇不知,固里善那个人数敌众多,如今我是他的生妻,若我在归途出了事,必定会引起大熙和乌兹的矛盾,届时其他周边小国便有可乘之机。匡将军威武善战,只有他才能保护儿臣。”
昭旬说完,又磕了个头。
皇上微微点头。
“你说的也对,是父皇考虑不周。那便让他带上一支精锐队伍送你去吧。”
“谢父皇。”昭旬埋头俯地,嘴角浅浅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