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公平正义是社会的梦想,不是社会的常态。
黄时雨抬眼环视着周围的人群,她相信一定还有其他人看到了插队的经过,但没有人出列,也没有人证明。他们围在旁边,交头接耳,仿佛在等一出“好戏”开场。
难道年轻女孩在外就应该忍气吞声,任人宰割吗?
黄时雨毫不畏惧地迎上男人的目光,手里紧紧攥着拳头。她是正义的,她什么都不怕。
“插了队还不敢承认,算什么东西,”黄时雨铿锵有力地撂下一句话。
“你再说一遍试试?!”
男人试图去扯黄时雨的衣服,被一双指节修长的手一把握住了手腕,往外一扭,再往回一推,男人没反应过来,抓着手腕疼得呲牙咧嘴。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黄时雨和楠楠面前。
石板路上的影子被太阳拉长,好像三人正抱在一起。
这声音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自己插队在先,还不允许别人指出来,被别人发现了就恼羞成怒,还想寻衅滋事,当着庙会这么多人的面,不觉得丢人吗,”祝则溪转头又看向正在安抚男人情绪的老板,“你也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为虎作伥,对顾客连最基本的一视同仁都做不到,看似是劝架,实则是拉偏架,你好意思吗?”
齐章年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站到了祝则溪身边,四个人站在一起,倒显得颇有气势。
“就是啊,我们刚刚都看见了,明明就是你插队在先,还反咬一口,一点素质都没有!”齐章年嗓门特别大,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眼看着阵仗越来越大,围观群众也越聚越多,男人自知理亏,估计也怕被别人认出来,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狠狠剜了一眼祝则溪和齐章年,转头悻悻地走了。
人群像潮水一样渐渐散去,楠楠后知后觉被吓得哭了出来,黄时雨轻轻搂住她,拍拍她的背,好让她安心。
黄时雨自己也有点被吓到了,看到男人伸手想扯自己的衣服,说一点都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祝则溪,谢谢你,我……我最后看到他想来扯我衣服的时候,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黄时雨缓过神来,声音有点颤抖,说着说着突然哽住,眼泪开始扑簌簌往下滚,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黄时雨早就习惯了从血肉里长出盔甲,作为一名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她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场面。可是今天,有一个人甘愿做她的骑士,挡在她的面前,像春风吹过万物复苏的大地,随着涓涓细流,生出春日漫漫绿野来。
祝则溪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他还在第一次看到平日里这么阳光开朗的黄时雨伤心落泪的一面。
他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轻轻擦去黄时雨脸颊上的泪水,动作特别温柔细心,像是对待易碎的宝物——
“别哭了好不好,”祝则溪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跟黄时雨说话,他弯下腰,看着黄时雨一点一点把眼泪收回去才满意地起身。
终于哄好一个,祝则溪又蹲下去哄楠楠。
“小朋友,哥哥等一下给你买好吃的,好吗?”
不等楠楠回答,祝则溪仰头冲齐章年抬了抬下巴——
“你没吃过吧?”
“没有啊,我才买的。”
祝则溪盯上了齐章年手里正拿着的那串刚买的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透出里面山楂的深红色,带着甜腻的香气。
祝则溪一摊手,齐章年瞬间反应过来祝则溪的意思,慷慨地让祝则溪“借花献佛”。
“小朋友,哥哥把这个糖葫芦送给你吃好不好,不要哭了好吗?”
楠楠从黄时雨的肩上抬起头,脸上还挂着两条泪痕,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但看到眼前亮闪闪的糖葫芦,眼神一下子又有了光彩。
她从祝则溪手中接过糖葫芦,轻轻舔了一下,瞬间连声音都带上了一层甜味——
“谢谢哥哥。”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