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子坐在桌后,一左一右各立着一名杂役。
打开梁山伯奉上的名帖,开口道:“会稽梁山伯,束脩黄金十两。”孙夫子眼皮一掀,问道:“寒门?”
“是。”梁山伯点点头,十分坦然。并不以自己出身寒门为耻,终有一天他会让梁氏重回士族行列。
孙夫子扔下名帖,下巴一抬,说道:“清凉书院不收寒门。”
“什么?”梁山伯瞳孔放大,十分惊讶,“清凉书院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时下书院不少,有些书院标榜只收士族子弟,但清凉书院不计出身,他在来之前早已打探好了,确定清凉书院收取寒门子弟才上门的,怎么突然变了规矩?
他一阵小跑来到书院牌匾处的石碑,上面写着几行字,首行一排大字上书:清凉书院入学规矩。
下面跟着三行墨字:
第一,不备束脩者,不收。
第二,不通诗书者,不收。
第三,品德不佳者,不收。
看到规矩没改,梁山伯松了一口气,急急回转,不小心撞上一旁扫地的杂役,“老伯,抱歉!”他伸手扶住即将倒下的老人。
祝英台也看到了石碑,有些生气,说道:“上面哪一条写了寒门不收?”
“是啊!”一时间附和者众多,他们皆是从外地来的学子,哪里知道清凉书院修改了入学规矩。“怎么能这样啊?”
“我可是从千里之外特意赶到清凉书院的,若是书院不收,一来一回连其他书院的入学时间都错过了!”
“凭什么说不收就不收,书院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一言我一语,顿时吵吵嚷嚷,听得孙夫子头疼,“我说不收,就不收!”
清凉书院为什么突然改了规矩,其中内情刘郁离清楚。
今年年初清凉书院放出消息,每年将至少邀请一名名士来书院担任客座讲习,第一时间来清凉书院读书的学子远超往年。
生源数量骤增,孙夫子便提议山长今年只收士族子弟。
山长明白其中顾虑,书院能收的人就那么多,若是收了寒门子弟,而将士族拒之门外,无疑会得罪人。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梁山伯走到众多寒门弟子面前,不知说了什么,原本躁动不安的人群逐渐平静下来。
不多时,他重新来到孙夫子面前,恭敬施一礼,说道:“书院突然改了规矩必是事出有因。”
孙夫子一捋山羊胡,老学究般地点点头。等听到梁山伯说:“清凉书院享誉钱唐,我等皆是慕名而来。”脸上不住浮现一丝自豪之意。
梁山伯的姿态十分谦卑,“还请夫子看在我们一片向学之心上,告知一二,学生感激不尽。”
孙夫子有些为难,见状梁山伯又说道:“这么多人看着,若是不给个说法,岂不是让人平白误会清凉书院朝令夕改,无德无信。”
这话说到孙夫子心坎里了,嘴唇几次张合,最终叹了一口气,“不是书院不想收,只是书院地方有限,最多只能收三十名学生。”
剩下的话,孙夫子没说。但梁山伯已经明白了,今日来的学子少说也有四五十,除去十多位寒门子弟,其余的皆是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