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大腿,袁亭书命令道:“满满,爬过来。”
姜满刚捡回一条命,眼下对袁亭书言听计从,生怕袁亭书改了主意,还要拿他给安诩陪葬。
伤在后背,牵一发动全身。从趴着的姿态到起身跪坐,姜满疼出了一身汗,他咬紧牙膝行过去,跪在袁亭书腿边。
“满满。”袁亭书扳起他的脸,话音中带着诡谲的笑意,“你痛苦濒死的样子实在太漂亮太可爱了。可爱到……我想每天都看上一遍呢。”
手一松,姜满失去了支撑。
上身瘫软,他用最后的力气抬手,将自己挂在袁亭书腿上。颈椎好像无力似的,脑袋毫无生气搭在袁亭书膝头,再也不动了。
袁亭书顺手抚上他的小卷毛,力道轻柔,比他撸姜撞奶的时候爱意更浓。
“安诩哥、咳,他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没人应他,他执拗重复道:“安诩哥想告诉我什么?”
“唉。”袁亭书轻轻叹口气,拎过外套,抖开了,念道,“袁胜让我刺杀你爸妈,我心软留他们一命,对不起。”
安诩以血为墨,在外套上留下短短几个字的绝笔。
“我害错了人……”姜满脑袋动了动,垂落的手虚虚攥起拳,“到底是谁害了他们?”
“安诩下不去手,但我不心软。”袁亭书直截了当地承认。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安诩的枪,上好膛塞进姜满手中,将枪口对准自己左胸,“仇人就在你眼前,来,杀了我,给他们报仇。”
手指被摆在正确的位置,食指扣到扳机上,只需指尖发力,他就能取了袁亭书的命,就能给他爸妈报仇。
但食指无论如何都摁不下去。
“啊!”一连用力五六次,姜满崩溃地喊出来。
他没有结束一个生命的勇气。
“认清现实了?仇人在你面前,你都伤不到他分毫。”袁亭书从他手中收走枪,专挑恶毒的话扎人耳朵,“姜满,你就是个废物。你这样的人,就该被关在家里供我赏玩。你只能在我身下,张开大腿求着我讨生活。”
袁亭书毫无怜惜地一推,站起来,拎着安诩的外套离开了。
晚些时候,肖霁川来了袁家。
水榭那边平时都亮着灯,院子里也设有多盏地灯,今天一点光亮没有,里里外外黑透了。
肖霁川摁下开关,打开了全屋的灯。家里应该是没人,温度比以往低了三、四度。
姜满就趴在客厅地毯上,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
肖霁川吓一跳,赶紧跑了过去。姜满后背的睡衣裂开一条口,他跟袁亭书很多年,一眼分辨出这是鞭痕,仔细一看,只有一条,没有破皮。
他稍稍松口气,把姜满抱到沙发上趴着,从冰箱找了冰袋出来,包着毛巾敷在姜满后背上。
“疼……”姜满醒了,摸了摸四周,认出是客厅的沙发。身上冰冰凉,他不舒服动了动,“袁亭书?”
“我是肖霁川。”肖霁川给姜满试了体温,没发烧,就问他,“袁亭书呢?他怎么能把你扔地上?”
“他下午出门了。”姜满揉了揉眼,声音困倦得很,“他没有扔我,是我想上楼去,走到一半没有力气了……”
应该是体力不支晕过去,然后就在原地睡了——肖霁川登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姜满是闭合性软组织挫伤,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能使用活血化瘀类的药物,四十八小时内需要多次冰敷。
肖霁川不可能一直留在别墅里陪着,就把姜满扶上楼,告诉他冰敷的频率和时长,确定姜满没有其他的伤之后,离开了别墅。
姜满自己在床上趴着冰敷,脑子里一会儿是安诩,一会儿又是他爸妈。姜撞奶跳上床,挨着他脑袋坐下。他习惯性把脸埋过去,搂着姜撞奶哭了起来。
姜满哭哭睡睡,脑子里混混沌沌,没有一点时间观念。许久之后,听到楼下大门响了,然后是管家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