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目送谢辞陪着苏意晚转身离开,待两人身影消失在庭前,他脸上倦怠瞬间褪去。
白若蘅盛情难却,萧彻拗不过又逗留了半晌,用了晚饭才告辞。
巷弄里的夕阳渐渐沉了,青石板也被浸成胭脂色。
马车刚路过一个窄巷,就听见熟悉的春涧般的声音。
“我都说了,这月实在没钱!”
秦冉的声音带着哭腔,双眸蓄泪,像一场春雨,强忍着不肯落下。
“绣品还没卖出去,哪有余钱给你做孝敬?”
“没钱?”地保王三的声音粗声粗气,“没钱,没钱就用身子来换啊。”他说着,淫邪的目光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
“畜牲!”眼见他欲上前,秦冉直接一巴掌招呼上去。
“哟,倒有几分烈性。”
秦冉身娇体弱,即使用尽全力,也撼动不了王三分毫,反而把这变态刺激地更兴奋了。
“可你装什么烈女啊,你和张正元的那些腌臜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老子摸两把怎么了?这苏州城谁不知道,你秦冉就是块破布,谁都能踩两脚!”
萧彻脚步一沉,快步上前。
“住手!”他的声音像道冷雷,震得王三动作猛地顿住。
他回头,先看见萧彻腰间的玉带——暖白玉石缀着三颗东珠,这是皇家宗室的规制。今日衙署之下,他远远瞧着,只觉得富贵,此刻近在眼前,这玉带倒成了阎王的令牌。
王三腿一软,不假思索地扑通跪在青石板上:“贵、贵人!您怎会屈尊来此陋巷?”
萧彻没看他也没理他,径直走到秦冉身边。她脸颊的灰印沾在左眼下,像块污了的羊脂玉,又像弱柳沾灰,让人心生怜爱。
“你没事吧?”
秦冉抬头,见是他,先是一愣,随即慌忙摇头,抱着木匣扶墙起身:“殿……殿下?您怎会在这儿?”
“路过。”萧彻淡淡开口,目光如炬,扫向地上的王三,“再让我看到你这狗东西欺负弱女子,我定割了你的猪头喂狗。”
见太子与秦冉相识,他吓得连连磕头:“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说罢,连滚带爬地跑了,鞋都掉了一只。
巷子里静了下来,只剩秦冉惊慌过后轻轻的喘息声,勾的萧彻心里痒痒的
“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萧彻弯腰,捡起地上的木匣,拂去上面的灰,递还给她。
秦冉接过木匣,指尖触到他的手,又慌忙缩了回去。
“孤送你回去。”
“不必了殿下,民女自己回去就好,不敢劳烦您……”话未说完,就见萧彻已转身走向马车。
“上车。”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秦冉不敢得罪他。
她望着那辆金丝楠木的马车,车帘是墨色云锦,边缘的珍珠流苏垂着,风一吹就轻轻晃,像坠着星子。
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抱着木匣,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