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功夫,烙饼、红疙瘩摊鸡蛋和生米先上了桌。
冯木匠找出酒盅,把徐军等人带来的白酒给几个人倒上。
三个人就著菜,小口小口的抿著白酒。
聊著聊著,徐军就问了一句,“冯木匠,你那个用墨斗弹墨线封魂儿的法子,到底哪儿整来的?看著挺邪乎啊。”
冯木匠这会儿喝得脸上发红,话也比平时多了。
“要是別人问我,那我打死都不会说。”
“不过今天你徐军问了,我信得过你,必须得跟你掏个底。”
“这事儿念叨起来,还真的不容易说明白,那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啊。”
冯木匠一边夹菜,借著酒劲儿说出一番让徐军也相当震撼的往事来。
冯木匠的祖上最早是木把头,带著一帮苦弟兄在大山里放树討口子。
后来之所以改行成木匠,除了砍树太辛苦太危险之外,另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冯木匠祖上在山里砍树的时候,碰到了树王。
当时要下手砍树王的时候,冯木匠的祖宗做了个梦,一个白鬍子老头让他不要砍树,而是在树下的树洞子里掏东西。
冯木匠的祖上醒了之后,半信半疑,过去看了一下,真的在树洞子里摸到一个箱子。
里边是全套的木匠工具,墨斗刨子锯子斧头凿子。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套鲁班术的书,里边都是些封建迷信的玩意。
冯木匠的祖上那会儿也没有什么文化,也不懂,觉著这些就是命,当天就下山了。
说来也挺怪,冯木匠祖上本来的木匠手艺就是个二八颤子,打个小板凳都坐不稳当的水平,打那以后直接变得心灵手巧,手艺高超。
方圆几十里,谁家要起新房打家具,都找老冯家,日子过的还行。
木头桩子的事儿,其实就是鲁班术上面记著的。
听到这里之后孙卫东一拍大腿,“那这是好事儿啊,这不就是好人有好报吗?”
“那白鬍子老头指定是那个树王变成的吧?你们家祖上没有砍那棵树王,树王作为报酬,传了你们家一套木匠的工具和本事。”
“怎么感觉这故事从哪儿听过似得。”
孙卫东说到这里的时候挠了挠头。
徐军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这故事其实和老年间各种民间故事非常像。
都是某个人因为一时的善念,放过了某种精怪,然后精怪报恩,保人一辈子富贵平安的故事。
可以说是寄託著底层百姓最朴素的期盼。
发展到后来就是书生救下狐狸精,狐狸精以身相许的版本了。
冯木匠讲述的这个故事没什么特殊的,但是徐军直觉没那么简单。
冯木匠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可不轻鬆。
而且冯木匠家的情况,徐军也听过一些。
老冯家算是晒甲营的坐地户,已经传了不少代人了。
但是就一样特別邪性——代代单传。
冯家不管生下多少孩子,只有一个男孩儿能活著长大成人,其他的都会出现各种意外夭折。
这一个男孩儿还必须当木匠,如果不做木匠就三天两头生病,霉运当头,种地遭天灾,打猎碰山君,赶山空手回,做买卖赔得底儿掉。
最后都只能回家继承祖业,继续当木匠。
晒甲营的村民偶尔也会感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