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符箓皆以血绘就,满目猩红触目惊心——这般血祭岂能唤回生魂?分明饲虎狼以羔羊耳!
“夤夜欲遁,素日熟谙之径竟似九曲迷阵,料是妖道作法困我。
“忽闻廊下私语,方知之后每年忌辰后第七夜,均需一位处子活祭。元鸿十一年寒食夜,便是邪术大成之期!见此书者,速逃!”
这已经是最后一张纸了,慕拾欢颓然放下这些纸。
元鸿四年到元鸿十一年,总共是七年,七位“新娘”,而从刚刚树上的绣鞋来看,已经有六位女子遇害了,而自己,就是那关键的第七个。
若自己也遇害了,那恶鬼岂不是真的能重返人间?
那被献祭的女子,更是做鬼也不得安宁了。
想到这,慕拾欢急急往门口走了几步,可是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她想起刚刚纸上说到的“九曲迷阵”,连已经在这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不能走出去,自己刚刚进到这个地方,对什么都不熟悉,更加不可能逃出去了。
而且自己是最后一个献祭者,高夫人肯定更加重视,说不定还遣了人盯着自己,要想逃,还得从长计议,不能现在就打草惊蛇了。
慕拾欢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但是能看到月亮仍然处于天空靠中间的位置,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以更好地应对明天可能发生的情况。
虽然整间房间都布满了灰尘,但是被子像是新换的,慕拾欢也没办法纠结这么多,和衣躺了上去。
她努力闭上眼,可是没过多久就忍不住又睁开,她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害怕,还是因为今天过得太刺激而让自己难以从兴奋的状态中脱离。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用一只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她还是睡不着,脑子里循环播放着今天见到的一切。
她索性继续研究那几张日记,看看会不会有遗漏的线索。
其实她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一时之间想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慕拾欢看着纸上的半文言文,因为行文和现代有区别,字又不是都能看懂,所以很难完全明白内容,刚刚只是草草领略一遍大意而已……
等等,文言文?慕拾欢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她记得之前和高夫人对话的时候,对方说的还是白话吧?书面和口头用语的风格会差这么多吗?
更何况,这是人家自己的日记,又不是什么需要发表出去的文章,行文风格应该更加自然才对,硬是这样文绉绉反而显得很刻意。
没错,就是刻意,文中的文言文水平也不是很高,有些用词仍然可以看出白话的影子,但写这个的人像是要特意对看的人显出自己古人的身份一样,硬是用着这拗口的文言。
慕拾欢觉得自己脑子很乱,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日记里说的话了,如果这不是之前“新娘”的自白,那会是谁的呢?
高夫人一派肯定不会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就算有心怀善意不忍让“新娘”受蒙骗的家丁,应该也不会有这样的知识底蕴来引经据典。
本来以为是接近了一部分的真相,但却又引来了另一团迷雾。
思来想去,慕拾欢还是决定暂时不管这违和感,不论如何,在这座宅子里肯定是不安全的,自己还是先谋划着逃出去再说。
她又倒回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继续静静思考来到这里后的一切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