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漪道:“现在是深夜。”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云笙,我好痛。”
“你一日不行那事就痛,我才不理你。”
“师姐,帮帮我。”
“走远点。”
“让我抱一会。”
“哎呀,你怎么这么腻歪,烦死了。”
“……”
沈竹漪将脸埋在她的双膝间,闷声道:“云笙,七年之痒,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云笙戳了一下他的脸:“就算是夫妻,也有给彼此留有空间。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么?哪有像你这样,日日和狗屁膏药一样地粘着我,我就是出门一趟,你就四处找,搞得都没人愿意和我们做邻居。”
他面部的线条凌厉,但是脸却很软。
云笙没忍住多戳了几下:“先前有个大婶和我抱怨,说我一出趟门,你就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去问人家,我是何时出的门,又有何人跟着我,你知不知道别人都被你吓死了。”
沈竹漪没有说话,偏头含住了她的手指。
云笙用了好大的力才拔出来。
云笙正色道:“我和你说认真的,剑主之位,你再玩忽职守,就要换他人做了。帝姬已经和我说过很多遍,剑阁你也不管,比试大会你也不去。哪有你这样的?我看那些挂名的长老,都是到最后去比划两招,展示一下出出风头,然后就有一堆人来巴结奉承他们,这种表面功夫你都不愿意做么?”
沈竹漪道:“这些虚名,谁要拿便拿去。白玉京你也住腻了,不是么。”
云笙继续劝他:“话是这么说,两年前你入主剑阁,多威风啊,再加上帝姬为琴川沈氏平反,你当时可是风靡一时的人物。这两年一直不出面,人家都忘了你这个青云榜第一了。”
沈竹漪的神情很淡:“青云榜第一,我拿过一次就够了。这是我答应过她的事情,她死了,我也送秦修文下去陪她,余下我要做任何事,只需问我自己。”
云笙垂眼嘟囔道:“哪有你这样的,别人抢破头想都想的事情,在你这里偏偏什么都不是。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解决了几个镇邪司棘手的案子,在郢都的名声都要超过你了。届时世人只知我云笙,哪还识得你沈竹漪,我看你去找谁哭去。”
沈竹漪仍旧笑眯眯的。
话锋一转,云笙紧紧盯着他:“我是说……这些年你一直围着我转,一直为我付出,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沈竹漪只是静静盯着她。
云笙暗暗抠着衣角。
成婚这般久,他的眼眸仍旧给她一种能轻易看穿人心的感觉。
半晌,他轻笑道:“云笙,人各有志。你想除妖救世,名扬四海,我想的只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顺带除掉你路途中那些碍事的东西。”
“这是我余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云笙没说话了,只是拥住了他。
她闷声道:“你傻不傻啊,这才不是志向。志向都是需要努力的,而你不需要努力,我的身边永远都会只有你。”
她低声道:“其实闻名天下也没什么好的,都说大隐隐于市,谁说无名之辈就不能济世了?往后我们便隐姓埋名,首先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再去帮助其他人。”
沈竹漪弯了弯眼眸:“嗯,都听你的。”
烛火摇曳,漫天的灯火凝成一团团模糊的光影。
扬州城又是一夜灯火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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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云笙是被叽叽喳喳的纸人吵醒的。
她一睁眼,就看见一堆纸人在她床榻前打作一团。
争吵的内容大致是“啊啊我先来的”“呸呸呸我先发现的,让我先汇报”“啊啊啊我知道的比你们多”诸如此类毫无意义的话语。
云笙揉了揉额角:“说了多少次了,你们要排队,我给你们定的规矩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