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记不清自己用力捶了他肩膀多少下。
只记得冷静过来后,她打得自己的手掌心都泛起了一片红。
她的眼泪也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哭得双眼肿得像是核桃。
待她发泄完后,他捧起她泛红的掌心,低头一遍又一遍地亲吻。
云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我昨晚遇见的,是不是你?”
她这才反应过来,昨晚看见房梁顶上的沈竹漪,应该不是做梦。
所以在昨日晚上,当他服下赵缨遥带回来的定魂草的时候,他的魂魄就已然被修补好了。
云笙咬牙切齿道:“你昨日就回来了,为何不与我说?”
沈竹漪垂眼道:“昨夜我只清醒了一瞬。”
他纤长的睫毛微抬,缓慢道:“然后,听见你答应赵小姐,待到她得了功勋,和她去过好日子。”
云笙道:“我哪有……”
她微微一顿,忽然想起,自己昨晚酒醉后,似乎确实是胡乱说了句好。
“还有。”
他慢条斯理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么?他比我更听话,更乖巧,更懂事。”
云笙一怔,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沈竹漪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魂魄不完整,忘记全部记忆的自己。
她更加没有办法理解了。
“什么他?”
“他不就是你么?你和你自己还分家的?”
“那个赝品才不是我。”沈竹漪的眼里多了几分晦涩,“你让他亲你,让他碰你,让他在床底之间折腾你,他这般卑劣,你还如此……纵容他。”
“他陪了你两年,整整两年。”
他恢复神智后,眼前便浮现这两年和云笙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个赝品,他得到了云笙全部的爱。
他们每每在床榻间的抵死缠绵,他们的琴瑟和鸣,他们的温情脉脉,那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当他散落的魂魄,游荡在混沌中,忍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孤寂之时,这个赝品却在云笙的身边,独占着她的温柔和爱意。
他怎么配,他如何配。
他该死。
想至此,沈竹漪的心都在滴血,嫉妒得快要发疯,那种绞痛缠着他的心脏,近乎快要死去。
云笙蹙起眉:“你傻不傻呀,于我而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你。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云笙手背上便多出一点濡湿。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抬眼看他。
少年苍白的面容清透如玉,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他的眼眶掉落。
他紧紧抱住她,将鼻尖抵在她的颈窝处,低声喃喃道:“云笙,我不是他,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他温热的泪水顺着她的脖颈滚落进衣襟之中。
云笙的心里莫名塌陷下去一块,软得不成样子。
她搂着他,自他清瘦的脊背缓缓抚摸过去:“傻瓜。”
沈竹漪的魂魄并不稳定,他缠着她一会后,便又陷入了沉睡。